已时初,摆脱了夏御恒和王秉盛后,天佑一阵狂奔来到一条南北小巷。远远便望见天赐站在墙头上,赶忙飞身过去,天赐也飞奔而来。两人相遇,天赐一把握住天佑的手,眼含笑意,脸挂关怀,天佑也淡淡一笑。
天赐关切地道:“夏御恒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天佑低头瞅瞅自己道,“师兄,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着吗?”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天赐轻声道,“走,我们赶快离开这,边走边说。”
二人一路东绕西转,来到了一条僻静小巷。天赐望着天佑道:“夏御恒这个人看起来不像善类,以后当真要躲着点。”
天佑身躯一震,停下脚步,眼中渐露恐惧之情,天赐忙回头询问缘故。天佑双手摩擦肩膀道:“师兄不知,那个秃驴岂止不是善类,简直如禽兽一般。”
“怎么回事?”天赐诧异道。
天佑回想起昨晚之事,仍忍不住打个寒颤。便把昨日情形详细叙述了一遍,直听得天赐目瞪口呆。
原来昨日夏御恒打伤天佑后,便准备带着天佑前往镇西。天佑望着地上的包裹,想拾起却又害怕。夏御恒眼神锐利,一下觉察到异样,便顺手捡起包裹。竟然得了近四五两银子和一张徽商会票,这会票暂时无用,夏御恒一把塞入衣服内兜,可这银子却能解燃眉之急。夏御恒不禁大喜,一阵狂笑道:“今天终于可以改改口味了!”夏御恒不笑则已,一笑脸上横肉丛生,显得十分狰狞。
夏御恒得了银子,便押着天佑往镇西走,路过酒馆便进去准备买些酒和下酒菜。夏御恒指着柜台“减酒”询问价格,店主看二人打扮,继续低头打他的算盘,面无表情,只抬起右手食指,也不言语。
夏御恒皱眉道:“一斤一钱?”
“哼,”店主冷笑一声道,“一两!”
“一两银子?”夏御恒一把抓住店主胸前衣服,一使劲从柜台里面拖了出来,面目狰狞道,“这普通一坛酒才值一钱银,你一斤便要人家十坛价格,你怎么不去抢?”
店主一见这架势,知道不是善类,忙赔笑道:“客官一看便是有身份的人,‘君子动口不动手’,您何必自降身价?再说店里人多眼杂,动起手来,您也讨不到半点便宜,还要吃官司,何苦?买卖讲究公平,我们开门做生意,自然不能光靠赚黑钱。您觉得贵了,我给您解释一番,若您还觉得贵,您大可拂袖而去……”
“哼!”夏御恒冷笑一声,松开店主衣服,一扭身坐在旁边桌子上。
店主忙弯腰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自从沈阁老献酒,这减酒已被钦定为‘贡酒’,普通人想喝还喝不着!如今这年头天下不太平,才有小作坊冒险酿酒,我们这减酒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到的。”
“你不怕爷爷报官,让你吃牢饭?”夏御恒冷冷道。
那店主突然有了底气,道:“若不是衙门有点关系,谁敢私卖‘贡酒’呢?再说,这柜上摆的全是空坛,您无凭无据,怎能说我私卖‘贡酒’?”
“有种!”夏御恒冷笑一声道,“爷爷还没喝过‘贡酒’,今日便是它了。去打二斤贡酒,顺带要十只鸡,十只鸭……”说罢那店主忙吩咐小二去准备,夏御恒眯着眼掏出银子丢到柜台上。待钱货两讫,夏御恒便瞪着天佑让他提菜。二人一路来到镇西,寻了个僻静的桥洞,夏御恒便开始开坛饮酒,撕膛吃心。看着夏御恒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天佑馋的直流口水。
“想吃?”夏御恒盯着天佑道,“学狗叫,爷爷高兴,这剩下的便赏给你!”
天佑神色一震,扭头过去,闭目不语。待半晌后,夏御恒喝得醉醺醺,天佑定睛望去,那鸡鸭等都被撕开了膛,唯独少了心。天佑想想自己穴道被点,全无半点武功,这夏御恒又半醉半醒,也不敢轻易逃跑。
直到晚上戌时末,夏御恒才伸个懒腰,起身望着外面道:“天都黑了,你那兄弟明日还不来救你,哼,你的下场便和这些鸡鸭一样!”说罢,一阵阴笑。突然欺身而至,一掌拍在天佑后颈,天佑只觉眼前一黑,已失去了知觉。
此时想来,仍不禁全身冒发冷,汗毛直竖。天赐见状,以手抚其背,宽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天佑忽然盯着天赐,惊讶道:“师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呢?难道你一直跟着我们?”
天赐摇摇头道:“我不是跟着你们,我是跟着王秉盛。夏御恒武功这么高,我昨天夺路而逃后,便失去了你们的踪迹。后来阴差阳错,寻到了神龙教的落脚点。今日凌晨,我便去他们落脚点查看,结果看到一群人从南面而来,进了这个落脚点。于是我心生一计,给他们送去了一张伪造的夏御恒的纸信。过了没多久,便有两队人马从里面出来,一南一北离开。我便悄悄跟着北队,一直跟到镇北。见他们守在镇子入口附近,我猜想他们是准备封住小镇南北出入口,于是又悄悄返回他们落脚点附近。直到上午辰正以后,才从那院落中出来一行人。我一瞅吓了一跳,那为首之人居然是左圣使李正淳,身后有两个少年,其中之一便是郭嘉佑。”
“李正淳也到了?”天佑惊讶道。
“嗯,”天赐继续道,“原本我也很吃惊,正准备跟踪过去,不料从那院落中又出来一行人,正是右圣使王秉盛、火旗主汪道圣和一个少年。我当时未及细想,便一路跟踪王秉盛到了镇南。见他们从南往北搜寻,我便悄悄绕到了他们前面。当时我便想,一旦发现了夏御恒,便给他们制造矛盾,让他们鹬蚌相争。没想到你突然杀了出来,还高喊自己什么‘鬼魔使’。我估计依你的敏捷,很快便会被王秉盛追上,只好寻个机会以假乱真,引开他!”
“难怪啊!”天佑恍然大悟道,“我也知道论敏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那个秃驴让我跑,我当时便寻思着怎么摆脱王秉盛。后来我刚转入小街,便急忙躲进了一个店铺。哈哈哈……我说王秉盛怎么会毫不犹豫往前追,原来是师兄你……”
“当然了。”天赐忽然皱眉道,“那个秃驴为什么会放了你?他不是准备用你为饵,引我现身吗?”
天佑突然心里一咯噔,神色凝重地道:“坏了!我猜想那个秃驴目的是抓住两个旗主,恐怕此刻他已经得逞!”
天赐也神情一震,半晌道:“看来天魔教和神龙教的较量已经开始了……不知道王秉盛他们是否已经交上手?眼下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好时机,趁他们在定珠镇混战,我们趁机逃出去!”天佑使劲点点头,二人便往南门奔去,准备伺机出城。
此时王秉盛正一路往东追赶,却始终不见有秃头男子。又往南奔,沿着小巷搜寻,却没有觉察丝毫功压。心下不禁暗暗焦急:“这个汪旗主,搬个援兵怎么这么慢?”又奔至小巷尽头,转到东西小街。突然右边一行人骑马冲了过来,王秉盛定睛一看,正是把守镇南门的朱护教和林护教。二人忙下马询问情况,王秉盛摇摇头。突然惊讶地问道:“汪旗主呢?没和你们一块吗?”
朱景明忙道:“汪旗主前往镇北门了,准备通知左圣使和镇北的赵护教等人。”
王秉盛一声长叹,面色凝重地道:“等他们到,恐怕来不及。如果不尽快找到夏御恒,高旗主命休矣!”
“竟有这么严重?”朱景明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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