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三十到了。
这是大德朝武德年间,新皇即位第十三个年头,天下大势还算太平,北方西戎虽然蠢蠢欲动,但在数万大德军震慑下不敢妄动,西北南诏国和大德朝刚刚联姻,满朝文武欢庆新年。在这种氛围中,一些地方的天灾人祸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城南知府衙门和东城有钱人张灯结彩,欢庆新年,青楼妓院莺歌燕舞,连沿河两岸的菜农也忘了生活的艰辛,穿上新衣服高高兴兴地准备团圆饭。
胡同里,宁放在挂灯笼,李冶在旁边指导。
“公子,有点偏了,往北一点……对对”
“哎,又偏了,往南一点。”
好不容易挂好灯笼,宁放大病初愈,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凉嗖嗖的。
宁家就他们两人,一主一仆,往年过年宁放都是逛青楼游玩不沾家,但今年他受伤刚愈,不能过度运动,基本上这个年就只能天天窝在家里了。
这大红灯笼是李冶非要挂的,说是挂了去霉气,宁放拗不过就挂上了。
“宁公子,吆,挂上灯笼了,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邻居齐大壮夫妻两穿戴一新乐哈哈地走亲戚,路过打招呼。
难得的一个晴天,太阳暖洋洋照着,屋檐上的积雪消融滴答滴答往下滴,外面鞭炮噼里啪啦,宁放进屋喊李冶搬了张桌子,拿出李冶买的那壶好酒,坐在院子里慢慢喝酒。
自打父母离世起,每年过年宁家都静悄悄地,不放鞭炮,不挂灯笼,也不吃团年饭。然而今年,这一切有了一丝变化。
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宁放没心没肺,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了这么多年,浑浑噩噩过着,可是在经历被山贼砍伤,差点丢了半条命,和无赖姚五威胁田产时,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宁家面临的一个严峻现实就是,因为治病卖了一块好田,明年肯定要拗饥荒了。
他缓缓环顾着破旧的院子,虽然破,关上院门却是一个家,遮风避雨,有这个家他就有栖身之处。郑秀才老屋倒塌后,住在棋院,却隔三差五来老屋的废墟上看,老泪纵横。
“公子,少喝点酒,我做了你爱吃的酥油饼。”
李冶在屋里忙着张罗团年饭,喊道。
“唔”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李冶,宁放估计早就流落到大街上了。但在他眼里李冶只是宁家收留的一个丫鬟,他是主子,如果不是宁放父母好心收留,李冶估计早就饿死了。
李冶怕宁放喝醉了,跑出来,又叮嘱了几次要他少喝酒。这么多年来,李冶难得见公子在家里过年,高兴得脸上洋溢着笑容。
“公子,宛儿姐昨天送过来一只烧鸭,是王记烧鸭铺的,贵着呢,要十八文钱一个……。”
“公子,尚膳房的牛肉就是劲道,切都切不开……”
宁放皱眉喝酒,心里有点小感动,家里穷困潦倒,有点钱都让他吃喝嫖赌了。小丫头居然这么用心地准备团年饭。
这顿团年饭超出宁放想象,有烤鸭,酱牛肉,酥油饼,春卷,莲子羹,上好的羊羔酒。
“你……怎么弄来的?”
“公子”李冶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是,我给段家洗衣服攒的钱买的”
“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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