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东岸,暮气沉沉。
天空沉重得像能拧出水,即使出着太阳,阳光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惨淡无光,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快到东岸时,宁放看见河边走过来的一个人。
一个年青的菜农,挑着担子步伐坚定,向河边走来。
渡船靠岸,宁放跳下去,青年菜农走过来,默默地上了瘸子老段的渡船,准备过河。
宁放认出是白马寺那个叫赵吉祯的看菜园子的,上次在茶楼赵吉祯狠揍泼皮无赖,救沈姑姑的一幕又浮现上来,那一幕宁放每次回想都觉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喊了一声:“赵兄。”
赵吉祯抬头看了宁放一眼,样子很平静,淡淡地哼了一声。
瘸子老段把船开动了,赵吉祯转过头看着对岸,河风吹过,他的衣袍被吹的飘荡着。
赵吉祯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在白马寺看菜园子,隔三差五去西门卖菜,换掉生活用度。这一切在他眼里很平常,所以没有半分激动。
宁放在河边站了很久,看着渡船和赵吉祯的身影远去了,才回过头。
等到了顾老家,顾老和小妾姜氏正在院子里喝午后茶。
“宁公子,快请坐。”
姜氏赶紧给宁放倒茶,顾老笑呵呵说道:“宁公子,这是老朽昨日采的黄菊茶,加上决明,明目清火,你品品。”
“多谢顾老。”
宁放呷了一口茶,果然味道有种清凉,赞道好茶。心里暗暗佩服顾老的生活品味,同样是每天无所事事,顾老赏花,品茶,玩蛐蛐。宁放虽然也懂点,却被顾老差远了。
两人聊了几句,便说道无赖姚五砸秦白茅场子的事。顾老连连叹息,他也认为青皮多半不是黑背的对手。秦白茅虽然德高望重,但他长期占据蛐蛐圈话语权,白文喜等人多有微词,这次只怕凶多吉少。
这事依本地习俗,外人帮不上忙,一切只能靠秦白茅自己了。
两人随便聊了一会,宁放想到好几天没有韩鄙消息,问道:“顾老,韩老最近在忙什么?”
顾老捋着下巴上几根胡须,笑呵呵说:“韩老如今可是红人了,天天都有人登门拜访,这几天刚收了一个新门生,是涟水书社那个沽名钓誉的清河公子,忙的不可开交。”
“哦”宁放哦了一声,并不意外。
韩鄙是齐州府在外做官最大的,虽然告老还乡但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刚回来时还没人来,这段时间却门庭若市,齐州各界轮流拜访。
清河公子是齐州府富二代中的代表人物,四大公子之一。
齐州四大公子,朝阳公子,清河公子,九辞公子,无痕公子都是富二代,家财万贯,是真正提笼架鸟的公子哥儿,在这四人面前,宁放只能算是渣了。
“世人碌碌,无非名利,我辈蓬莱,弃发蔽履,逍遥自在……”顾老纵声唱道,声音苍凉。同样都是告老还乡,他这里除了宁放常来,冷冷清清无人上门,心中感触。
午饭,顾老非要宁放留下,姜氏做了一桌饭菜,有酒有肉。
………………
饭后宁放辞别顾老回去,李冶在院子里做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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