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总是很忙碌,也总是过得最快。高一时唐宁觉得一年过得很慢,每一天都很漫长,然而到了高三,同样的一年已经很快所剩无几。随着高考时间临近,班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严肃,课桌上的书也一日比一日高,为了过高考这根“独木桥”,平日里不管是爱学习的人也好,还是不学习的人也好,此刻都自觉或不自觉的埋头书本。
唐宁自信从小心里素质还是能抗的,别人遇到考试难免会紧张,而她却极少出现过怯场、怯考的情况。但这一次,唐宁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焦虑。
虽然沈力时时会找她谈心,尤其是高三以后,生怕她有任何心理上的压力和负担,往往都时时刻刻关注着。但对唐宁来说,沈老师的每一次关心和约谈,校长的每一次关注,还有自己心里的一次次决心和心理暗示,都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加在背上,压得快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眼看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唐宁失眠越来越严重,最近这几天时常凌晨两三点了还没能睡着,好不容易意识渐渐模糊,勉强能眯一会儿,一眨眼的功夫天又亮了,一般六点半左右起床,如此算下来一天最多能睡三四个小时。唐宁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是没办法,她是一心想睡着,但是脑子里总是一团乱麻,各种事情问题每天晚上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脑子里不停乱窜。长期的睡眠不足,加上巨大的压力,导致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
这天晚上,已是深夜,唐宁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掏出手机看时间了,划亮屏幕,眯着眼瞅了瞅时间,快凌晨四点了今晚又是一个深度失眠的夜。
唐宁点开空间动态,打下几个字“怎样才能睡着……”摁下发送键,这个点儿,也没指望有人回复,唐宁关掉手机,转了个身闭上眼,心里默数:“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唐宁待在教室里做着一套模拟卷,放在书桌盒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打开来看,是一条短信:“你最近睡眠不好吗?”看了看发件人,是唐琰安发过来的,想是昨晚发的动态被他看见了。
唐宁放下手中的笔,回复了一句:“嗯,最近老是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屏幕又亮起,唐琰安回过来:“我去给你采点蜂蜜,明天给你带来,大概中午到,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唐宁心里似乎有阵暖流流过,怔了怔,回复:“好。”
从小到大,唐琰安很少做过某件事让唐宁心里感动过。小时候,唐宁也曾崇拜过爸爸,那时候觉得爸爸是神,是光辉伟大的,唐琰安说的每一个承诺和计划,唐宁都曾无比坚信过,总是牢牢的记在心里,期待着实现的那一天,然而结果却证明,它们不过是泡沫一般的谎言,是一个个精美但虚假的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唐宁不再相信爸爸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从唐琰安口中说出来的承诺,唐宁在听到的同时,也会听到自己内心的另一个声音:“这是假的,不要相信!”也许是经历了太多次一家老小被他一个又一个谎言牵着鼻子走,被他一次次不负责任的承诺所哄骗,所以到最后,才会选择不去相信他的说的任何一句话,因为不当真,就不会有失望。
长久以来,唐宁在内心里在她与父亲之间竖起了一面坚硬的墙,不曾去去奢求那遥不可及的爱与责任,如今面对父亲突然而来的关心,唐宁不敢说自己内心毫无波动。每个孩子都渴求父母的爱,但唐宁知道,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父母,他们也有自己的性格人生喜恶,也需要活得像自己,她所能做的就是不去怨恨,选择从更大的世界汲取更多的养分,因为没有谁的家庭和人生能真的永远快乐……
第二天中午刚下课,唐宁收拾着桌上的资料,手机响了,是唐琰安打来的。
“喂”唐宁接起。
“下课了吧,”电话那端传来唐琰安的声音,想必是早到了,听到下课铃响了才打来电话,声音里掺杂着喇叭声:“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出来吧”
“嗯,我马上下来!”挂断电话,唐宁匆匆出了教室。
到了校门口,只见唐琰安站在对面的书店门前,看到自己,立马挥手,另一只手里提着个大袋子,唐宁穿过马路走了过去。
“给”唐琰安递过手里的袋子:“这是从寨子上面那个阿婆家买的,我昨天自己去割的,都是真的蜂蜜,不是市面上卖的那些,你晚上睡觉前冲水喝,有助睡眠的……噢,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些核桃,益神补脑的……”
唐宁接过袋子沉甸甸的。
“还没吃饭吧?”唐琰安看了看周围都是出来吃饭的学生,周边的小饭馆儿此刻都人满为患,问:“要不我们出去吃点吧?”
“……行,那我先把东西拿回寝室,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嗯,快去吧。”
一大袋子着实有点沉,也不好提着去吃饭,唐宁将其拧回寝室后再回去。父女两找了间远点的相对人少的餐馆,简单点了个两菜一汤。吃过饭,唐琰安便让唐宁早点回学校休息,自己则返程回去了。
到了晚自习下回寝室,唐宁洗漱完便冲了杯蜂蜜水,喝完又看了会儿书,到了十一点半熄灯,便收了书早早躺下。许是蜂蜜起了效果,再加上些心理上的安慰,没过多久便睡着了,这一夜睡的安稳,唐宁已经许久不曾这么早入睡了。
喝了蜂蜜水,唐宁的睡眠确实改善了很多,不过压力和焦虑还是时刻萦绕在脑海里。一个月的时间,过一天少一天,终于,等到学校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也结束,离高考就只剩下两天了。学校开始放假,教室被征为考场,高一高二的学生大多都回了家,偶有留在学校的也都被限制在寝室内不得随意外出,出行时间作了严格的规定。校园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却也隐藏不住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唐宁的心越发没有着落,头锥心的疼,耳朵里鸣响不停。最近虽然不至于凌晨三四点才睡着,但也往往要两眼睁睁的捱到将近一点,即便入睡了,也是睡得极浅,白日里的各类纷杂事物到了晚间都争相进入梦里,时常早上醒来十分疲惫,脑子里一片混沌。面对这种状况,唐宁心里越发着急,但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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