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冷入骨髓,

常巍不知道自己做梦怎么还有时空穿梭功能。

这里他确定

他没有来过,

梦里也没有。

莫名而来的冷气消耗着常巍仅存的耐心与胆量。

意识也渐渐变得不清醒。

道路两旁开满了耀眼的鲜花,形似龙爪。

随风摇曳

莎莎、莎莎~

这条路上寥寥几人,

身前身旁都有,但他试过了。

每去靠近一个人,那个看不清面孔的人便会飘着,飘着,

飘出去好远。

像是始终隔着触摸不到的距离。

而且无法转身,无法回头······

他记得自己走了很久,可是没有渴,也没有饿。

他隐约记得做梦时,好像·····

是谁在耳边,说:

“你该上路了。”

我是死了吗?

应该是吧,不痛也不痒,说不定死期来的更快。

他看不清前途,也不见后路。

他只是跟着莫名的指引,往前往前。

不断往前。

须臾,夸张、噪耳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常巍闻声而动,

看见远处吹吹打打的飘过来一个个敲敲打打的人儿。

横跳着左右走。

滑稽又可笑。

他们高矮胖瘦,他们争相演奏。

衣服穿得大红如血,步子迈的又迅又捷。

他们一路行进,

似乎打破这里的“距离守恒定律”,渐渐的在靠近常巍。

丑陋的面容,造作的动作。

扭身转头时,侧身薄如纸。

红衣排排走,轿夫原地抖三抖。

却原来是一方迎亲队伍。

现如今古装片都很少上演这一幕。

最终,队伍走到了常巍跟前。

唢呐齐鸣,慑人心魂。

常巍感觉原本自己不怎么灵光的思维,变得更缓慢了些。

眼看轿夫癫着的仿佛不是轿子,而是一座山。

轿夫腰马扎的很深,走三步就要停下来恍恍神,休息一番。

常巍不解,为何看轿夫狰狞的表情,

如担山岳?

娇子慢悠悠从他眼前、似轻实重、划着弧线而过。

他这才看到。

娇子后头还有二十多个席面桌子。

每桌十几个男女老少,觥筹交错,大快朵颐。

肚皮俱都撑的溜圆。

席桌不远处还有一间屋子,门窗半掩着。

隐约能瞅见其中的大大灶台与人影。

诡异的是,

这席桌与房屋竟也同娇子似的,跟着节奏一摇三摆。

分毫不差。

常巍慢悠悠眨着眼。

原来!

八个轿夫真抬着一座小山!

是不停往嘴里塞食物的人山!

鼓声震震响彻山,唢呐惊惊悲过海。

是苦海。

常巍舔舔嘴巴,呵呵的压着喉咙,想吐口水

嘴巴里突然变得很苦。

本是喜事却感觉不到一丝热闹的气息。

只有不断扑面而来的冷气。

还有苦入喉的苦。

直如灵魂。

恰在此时,又有幺蛾子出现。

有吟唱的调子从远飘来,震耳发聩。

一生都是修来的,求什么?

今日不知明日事,愁什么?

得便宜处失便宜,贪什么?

食过三寸成何物,谗什么?

死后一文带不去,悭什么?

举头三尺有神明,欺什么?

荣华富贵眼前花,傲什么?

他家富贵前生定,妒什么?

前世不修今受苦,怨什么?

一旦无常万事休,忙什么?

···么?

待到最后一字唱罢,

低声如劝如诉的老僧叨咕着歌谣,施施然从一旁掠过。

这老僧盘腿打坐,捏着手印五心朝天。

双眸半阖着,眉心隐约有一点光亮。

身影究其不清,时隐时现。

常巍费劲辨认着,

模糊联想到小时看电视、信号接收不良的样子。

这老僧也同样飘到常巍咫尺处。

但对常巍似恍而未觉,直接从常巍身上穿行而过。

面对迎亲队伍,老僧身形猛一凝滞。

常巍反应慢了好几拍,躲避的动作都未作出。

就眼睁睁看着老僧“倏”一下,从他身上窜入,再跳出一旁去。

好半晌后。

常巍像是一个减智的小孩儿般,

盯着老僧额头一点光亮明暗了几次,

蓦地,他又听到那哼着歌谣的低沉嗓音再次响起。

‘古古怪!怪怪古!

孙子娶祖母;

女食母之肉;子打父皮鼓;

猪羊坑上坐;六亲锅里煮;

众人来贺喜,我看真是苦。

常巍从旁听闻,目光从老僧再次移到迎亲队。

“······什、什么意思。”常巍有些艰难的发问。

几个字讲出,竟让他晃了晃,

十分厚的身形,莫名薄了三分。

老僧没反应过来,是“谁”在发问。

依旧面向迎亲队,不疑有他,

很干脆道:

那孙儿降生不久,祖母却重症将逝,

临终时候依旧挂念

谁来照顾我的孙儿,谁来体贴他立业成家?

念头近乎成执。

故此,卧榻再侧,仍手拉孙儿不舍离去。

死后执念牵引,再次降生成女。

这娇中所坐不是她还是谁?

只是改头换面,丧衣变嫁衣,众人皆全不识。

岂不知,有一种爱曰为放手。

彼此纠缠牵引,不另寻佳缘。

又是何苦?

以爱之名,岂非耽误?

常巍:“·······”

他其实听的着实费劲,周围愈发冰冷。

只是有一句听的异常清楚。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是这句吧?

老僧继续道:

那席桌当中有一髫年孩儿(7、8岁小女孩)正啃食猪蹄。

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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