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阿爹总往熠王府跑,那天阿爹回来,我就偷着阿爹不在的空子,带着墨儿溜了出去。

我去熠王府的时候楚牧修还在书房里练字,千澈也在里面。

我故意拿着写好的宣纸看了看,然后开始试探,“我阿爹现在日日往你这跑,你们和我阿爹是不是在谋划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啊?”

楚牧修还镇定自若的写着字:“是啊!”

我好奇地凑过去:“什么事啊?”

千澈突然在我耳边乱叫,“装鬼!”

“装鬼?”我有些发愣,倒也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听不懂千澈说的话。

千澈歪着脑袋对着我和墨儿:“怕了吧!”

我心血来潮:“要不你们带上我和墨儿吧,我最会装了,小时候上私塾我打翻了先生的墨台,然后就装着不知道,先生愣是没看出来!”

千澈赶紧往后退了好多步:“我们是去办正事,你以为还是你小时候上私塾那么简单?”

楚牧修终于肯放下手中的笔:“带上她们吧,也不算费事!”

“好啊好啊,我一定不惹事,一定不惹事!”还是楚牧修对我好啊,以前我觉得楚牧修小气,可是现在我发现墨儿说的很对,千澈才是无赖。

那天晚上我们兵分两路,我和楚牧修到仲言卿府上,墨儿和千澈到陆庸无府上。我一席黑长衣,用面粉把脸拍得跟唱戏一样煞白煞黑,嘴巴里咬着一块黑布条子,头上戴着长到膝盖的假皮毛,当真像极了黑无常。

黑袍子太长了,生生被我拖在身后,“怎么样,像鬼吗?”我问他。

楚牧修点头:“跟真鬼一样!”

我一愣,“你见过真鬼啊?”

半晌他又不讲话,怕又是被我问住我,我常听人家说丈夫说话的时候妻子不能插嘴,而我却乐在其中,享受着这种愉悦感。

大官府上守卫就是森严,我和楚牧修躲开层层重重家丁把手,要不是带着我楚牧修噔的一下就飞了进去。

我们探到他的屋子里,见他坐在梨花木凳子上看书。听楚牧修说他贪财受贿,残害认命,现在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坐着看书,真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呼的一声屋里的煤油灯一下子断了火,然后屋门悄悄关上。仲言卿胆子小,有意无意地往门外看了看,身体一软就从凳子上摔下来,整个人半躺在地上。

门又鬼使神差地自己开了,一阵白烟以后我浮现在门口,飘飘忽忽的若隐若现,我抬起双手一瘸一拐地飘进去。

仲言卿吓得脸色铁青,不住地往后退,“爷爷,您哪路神仙?”

他退一步我就逼近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我,不,是,神,仙,我,是,鬼,是索命鬼……”

仲言卿哆哆嗦嗦地躲到帐子后面,用书挡着脸,“鬼?您既然已经入黄土了,就应该早日投胎转世,我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什么要来寻我?”

我厉声厉气:“我投不投胎还用你教我,信不信我这就收了你的命!”

仲言卿吓得书都拿不动,跪在我面前求饶,“错了,鬼爷爷我错了,错了……”

“你可记得二十年前有一个惨死的考生名叫武德庆,他死了到阴曹地府向我告状,说你受他人贿赂,与其他人一同参与下毒,害得他家破人亡,他说要你偿命,想找你替他到地府做鬼!”

“鬼爷爷饶命啊,饶命啊,当年害武德庆我也是迫不得已,是张玮之,是御史大人吩咐我这样做的,他官位比我大,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你让武德庆找他索命去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仲言卿磕得头都破了,地上显现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一愣,这事居然是御史大人一手操作。我知道御史张玮之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这几年风生水起的,很是不把阿爹放在眼里,阿爹也跟他急了几回眼。我欣喜今天居然误打误撞地抓到了他的把柄,终于为阿爹做一件正经事了。

“这个,不死也是有办法的!”

“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啊……”

我挥着长长的黑袖子:“武德庆说了,他只想要一个清白,一个公道,只要你在上朝时将当年之事与幕后主谋张玮之供出来,他在地府便可安心,也就不要你去替他了!”

他还不敢抬头:“我说,明日一早我就说,我都说,都说……”

后来楚牧修又放了一阵白烟,我就飘走了嘴里呢喃着,“记住,你说的话,武德庆啊……还在地府看着你呢……”

“记得住,记得住……”

我走了以后,仲言卿一身瘫软倒在地上,眼睛失神,嘴巴张开了好久才发出声音,“我见了鬼了,我见了鬼了……”

仲言卿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急坏了,没人注意到我们,我和楚牧修轻而易举地就跑了出来。

我扯下头上的假皮毛:“怎么样,我装得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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