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徵离开公孙遂府邸,并未回侯府,却是去了太子府,此时萧赜还在书房里,他盘腿坐在书案前,腿上担着一把古琴,正小心的拨动琴弦,似乎对这把古琴极为珍爱,书房的门大敞着,门房匆匆赶过来,站在门外向他禀报:“殿下,外头有个人,自称是会稽谢氏郎君,说有要事求见。”

“会稽谢氏…郎君?”萧赜愣了一下,他微微皱眉,满脸写着诧异,思忖着自言自语:“莫非是她?”

“快请进来,”萧赜放下古琴,正了正身。

门房应声离开,回到府门口,此时谢徵尚在此等候,他道:“殿下在书房,郎君请随奴来。”

谢徵留玉枝在外面,自己随门房进了府,跟着他往客堂左侧的一个小园子走去,待走到园子门口,她仰头看了眼拱门上方所题“玊园”二字,一时有些诧异,便停住步伐,不解道:“玊园?玊乃瑕疵之玉,殿下为何以此命名?”

门房回头,与她解释道:“郎君有所不知,这园子原是叫玉园的,可殿下身边有位幕僚段使君,他曾将玉错写为玊,虽及时改正,可殿下却觉得这个字寓意极深,能提醒大家人无完人,便将这园子的名字给改成玊园了。”

话音才落,便有个衣着华贵的郎君从玊园走出来,那人见到谢徵,两人各行了点头礼,待他走过,谢徵问:“他便是那位段使君?”

门房摇头,“那位是出身弘农杨氏的杨使君,也是殿下身边的幕僚。”

“弘农杨氏?”谢徵心下狐疑,弘农杨氏效忠萧晔,素来与太子府为敌,如何就成萧赜的幕僚了?

“那间就是殿下的书房,郎君请,奴就不过去了,”门房指着前面那间屋子,谢徵就径直走过去了,才走到书房门前,萧赜便已望见了她,他似笑非笑,“会稽谢氏郎君,果真是你谢徵。”

谢徵抬脚进门,走到书案前,福身向他行了礼,他本能的问:“你怎么来了?”

“殿下不希望我来?”

“不是。”萧赜极不自然的站起身来,道:“是你突然造访,令孤吃惊。”

萧赜已温和了许多,谢徵却还是冷冰冰的,“有一件事,不得不知会殿下。”

“何事?”

谢徵看着萧赜,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三日之内,泰山将有异动。”

萧赜闻之微怔,生怕是自己听岔了,忙确认道:“你说什么?”

“我昨晚曾与殿下说过,荧惑星右移,接近太子星,我本以为只是侵入之象,却未料商星亦在下移,今夜三星将连一线,现荧惑守心之象,家师传来书信,预言三日之内,泰山必有异动,加之荧惑守心,此事不可不信,”谢徵又胡乱将上清派宗师孙游岳诌成了自己的师父。

荧惑守心乃大凶,如若现此星象,天下必有大事发生,传言荧惑守心预示帝王之灾,诸如秦始皇、汉成帝、魏文帝,这三人驾崩前,都曾现荧惑守心之象,此事,确能引人恐慌……而泰山地震一事,亦非同小可,自来泰山都是圣地,古时曾有不少帝王登泰山而封禅,祈求国泰民安,如今泰山地震,必定会使得人心惶惶。

可这一回,荧惑星侵入的毕竟还是太子星,而非商星,想来并非帝王之灾,萧赜思来想去,这祸事,怕是要应验在自己头上,他问:“你是说,孤近日将逢巨变?”

谢徵未语,萧赜已然明白,他转身,踱步在房中,忽然自嘲:“其实这件事,即便你不说,孤也知道,自打在梁郡接到父皇的诏书,孤便已知道了。”

他说着,又冷笑了一声,继而说道:“你今日同孤说这些,不过是让孤更加确信此事,还有什么祸事能应验在孤身上?无非就是易储之事。”

“殿下错了,”谢徵走到萧赜跟前,说道:“我今日要同殿下说的,并非荧惑守心,而是泰山地震,这件事,于殿下而言,是有益处的。”

“益处?”萧赜向来聪慧,自也听出了她言外之意,他问:“你是说,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泰山地震便是殿下逢凶化吉的机会。”

萧赜不解,“何以见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