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讲,京城的艺馆分江南籍人士开办和北方籍人士开办两种,而江南籍的相对来名声要大一些,艺馆里的各类艺姬的技艺也相对高超和精致一些。留仙馆便是京城有名的江南籍艺馆之一,尤以琴艺最为擅长。许多人甚至不远千里,从各地慕名而来,只为一睹留仙馆琴姬之芳容。而像莫璟刚才那样愿意出重金,但求坐得近一点,能够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清楚的人也不在少数,因此留仙馆的生意可谓相当红火。
适才从茶楼出来,莫璟便带着玉禹卿先到了一家绸缎庄,让玉禹卿换上了男装。她现在都还记得刚换衣出来的时候,对着镜子简直都认不出自己来了。而莫璟和薛晋阳在一旁傻笑,店老板则连连感叹,喋喋不休地,自己做生意这么多年,见惯了南海北的人物,也不乏出于各种缘由女扮男装的,不过今才算是看到了最为成功的一次换装。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转眼之间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店老板直到三人走后,都仍旧啧啧称奇。
人头攒动,目光全都锁定在简朴的展台上。这会儿展台上除了三两盆牡丹芍药之外,便只有一架琴而已。方才那个琴姬已经下场了,然而好多人还并未从方才的中回过神来。
原本玉禹卿还不太理解为何莫璟要执意让自己换装,现在坐在留仙馆最好的位置上,她才明白了莫璟的用心:场中各人,年老年少或高或瘦,衣着服饰均有不同,口音语调更是壤之别,然而无一例外都是男子。这种寻欢作乐的场子,女子显身可能不大方便吧?
“各位请静一静,接下来我们留仙馆四花之一的浅浅姑娘将为大家献上一曲出水莲。”方才接待莫璟的男子便是留仙馆的馆主,此时他朗声宣布,话音未落,台下早已一片欢呼雀跃,而莫璟三人也翘目以待。
虽然玉禹卿是被莫璟拉来留仙馆的,但事实上莫璟也是第一次来留仙馆。
很久之后再回忆,玉禹卿已经记不得浅浅是如何上台的了,她只记得浅浅素手轻抬,琴声从她指下流出,把留仙馆的空气都凝结成了美妙。所有的人都犹如灵魂出窍,仿佛置身于世外高人隐居的仙山幻海一般,哪里还想再返回凡世?
一曲终了,满场鸦雀无声,外面路过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今留仙馆没有生意。
“浅浅献丑了。”一袭白衣紫裙,腰系桃红宫绦的浅浅缓缓起身,走向台前,向众人款款施礼,莺语婉转。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顿时欢呼声叫好声四起,震耳欲聋。有的甚至情不自禁冲上台前,被留仙馆的炔了回去。
“不愧是留仙馆的头牌琴姬,美而不艳,琴艺无双。”薛晋阳眼睛瞪得发直,还收不回来。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莫璟轻笑一声打趣道。
薛晋阳顿时红了脸,好不尴尬。
莫璟哈哈大笑:“瞧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浅浅姑娘才貌双全,没看见满屋子的男人都着迷了吗?”
“这……”薛晋阳挠挠头,十分害羞。
“不知兄台以为如何?”莫璟不再理会薛晋阳,转头去问玉禹卿。
“嗯?”她一直凝神注视着台上谢礼的浅浅,未料莫璟有此一问。
“浅浅姑娘可会入玉兄的法眼呢?”莫璟轻轻转动指上的翡翠戒,笑得有些神秘。
“我吗?嗯,我的看法与莫兄一样。”玉禹卿心头一动,扬起微微有点狡黠的微笑。
莫璟没想到玉禹卿会这样回应,只好不话,继续看台上。
“各位请静一静。”留仙馆的馆主又站到了台上,“今浅浅姑娘有意,希望以琴会友。倘若台下哪位公子赏脸,就请上来,弹奏一曲,如果我们浅浅姑娘觉着好,就可以与浅浅姑娘对弈一局,分文不取。诸位公子意下如何啊?”
话音未落,台下好多人早已跃跃欲试起来。只因人们要听一曲留仙馆琴姬的琴声不难,但是倘若想与琴姬下个棋喝杯茶,那可不是光有钱就可以,据这些琴姬眼界颇高,又才艺无双,若不是她们亲眼看上的客人,你出再多的钱都没用。
今竟然有这种好事,台下的缺然兴奋了。
“既如此,就请公子们挨个上台吧!不过浅浅姑娘要是喊停,抱歉了公子,就请马上下台。”
尽管馆主这样,仍然有大批的人不顾面子丢不丢的问题,一个劲儿地往前涌。
浅浅坐在台边,青丝如瀑,眉目如画,端静得如同深山古刹里的一缕香烟。
一个又一个男子在她面前出现,几乎每个人都是刚坐下,才弹出一两个音调来便被她的轻轻摇头弄得匆忙起身,灰溜溜地下台去了。
这一来二去,片刻工夫,竟然就有几十号人被赶了下来。
浅浅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留仙馆名扬下,各地俊士时常光临,怎么今日之人都这么不济?
她的目光不经意转到台下,却瞬间被最前面的一双眼眸牢牢抓紧:这个年轻男子,俊眉星目,束着琥珀短冠,发间一支色泽如月华流淌的羊脂白玉簪,更是点睛之笔。一身月牙白花缎深衣,同色素缎锦袍,好一个神姿隽永的翩翩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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