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城城外,十顷镜镶平坦的大平谷,绿草如茵,亮如翡翠的平谷中,散放着许多牛羊。一头近千斤的水牛慵懒的卧在草地。趴着眯眼的牛头上,一个十岁左右的牧童半躺半骑,横吹一管竹笛,与飞鸟秋风共响,鸾凤和鸣自然而然。
牛羊闲散,天高云淡,悠扬的笛声于风中忽远忽近。而后,悠扬的笛声突然止住,止于一种清脆的犹胜百灵鸟的鸣动声中,牧童聪明的向声音的出处看过去,充满求知的脸上,马上露出羡慕的渴望的神采。
在离牧童百丈远的地方,那里是一条黄色的一丈多宽的官道。行人寥寥无几的官道上,一辆宽长的结实的开篷马车,驷马并缰的风驰电掣,速度奇快,马车的身后扬着长龙一串滚滚黄尘。
眨眼而近,但见开蓬的马车上站着两个人,可爱的美人。她们一人白衣平静,一人红裙喧闹。
那两人都长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与宽松的红白分明的衣裳,在劲风中向后飞舞时,颇有君临天下之意。
在衣裳飘飘飞舞的劲风中,可以显见她们长着女儿好身材,风勾人魂,娇小玲珑,尽显曼妙阿娜的好模样。
她们的飘逸之美,让稀稀的路上闲人纷纷驻足,交头接耳的点头互赞。
“仙岛有了她们,到处都是快乐的笑容,好可爱的小姑娘!”
“嗯!那个小妹生性活泼,红衣服热枕心,笑起来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真羡慕啊!谁家公子若有福气娶了她,我敢说,那一定是天大的一种福气。”
“对!我看,花家大姐知书文静,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平常待人接物很有礼貌,也会是个贤妻良母之女。”
“你们看,她白衣如雪,美若天仙,与她的妹妹相比只胜不输,一个孔雀一个仙鹤,互有千秋哩!”
“嗯!她们这回驾车来,莫不是想见那个傻货吧!”
“傻货?谁是傻货呀?”
“那个姓风的小子。她们怎么跟他套上近乎?听说,那个小妹好像挺喜欢他。我就不明白,岛上的俊小伙比比皆是,她偏偏喜欢他?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我不服!”
“嗯!我也不服。我也听说,是姥姥让她们去救那个人的,至于为什么救他,我倒不明白。
也听说,这个人的性子并不好,喜欢鬼鬼祟祟,喜欢偷别人的东西,好像……还想勾引我们的医仙子!”
“嘘!不可能!你别说我们的仙子。那个姓风的,只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前些天,他好像受了伤,接着拉了一天稀,这事儿,也不知是真是假,依老夫看,怎不弄死他呢?”
路上人窃窃私语,大马车载着美人儿飞越他们,然后风驰的进入城门。
两女进入城门后,无论官兵或游民商贩,一路上都自觉的避让,令她们得以通畅无阻,十分方便的一直飞到杏林居中。
“纤姐姐,我们来看你了!……吓!笑白,我们回来了!”
“风笑白,我们回来了!出来见面吧!”
这是一只蹦蹦跳跳的百灵鸟,她一路引吭高歌,一路上以歌声表达自己的兴奋。此时此刻刚刚赶到杏林居,跳下马车后,迫不及待的四处游走,欢呼着风笑白寻找那个傻傻的人。
一身白衣的想容,让几名药女带领,款款的找去主家房子:“纤姐姐!”
柳纤纤放下手中笔,向她迎上:“阿容,快进居里坐!”很高兴的拉着她嘘寒问暖。
“阿容,快吃一点!”赶上早膳,伺者勤忙的端来佳肴,众人列席举鼎,热闹一片。
外头,忙着找人又找不到人的想美,已蹦蹦跳跳的跑回正厅:“吓吓?姐姐,我好开心,今天好开心呀!”
纤纤微笑的问她:“阿美,什么事儿,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想美的笑容灿烂,激动的心很着急,声音清脆却急促的说:“姐姐,好消息,好消息!
我们的菩提山,马上要举办一连三天的喜庆之宴!”
柳纤纤听得眉头一挑,已知晓将来的事儿,也有激动的问道:“哦?想美,什么喜庆?”
想美坐不住的调皮,激动的大声的对她说:“姐姐!梨花娘娘,梨花娘娘求艺学成,马上就要回岛,马上回来!”
“嗯?”不止纤纤惊讶,厅中的所有人都有不同神色。他们高兴的,激动的,拍巴掌的,跺脚抻筋的,皆在又惊又喜。
“姐姐,姥姥特别着令我们,先一步告诉你,请你赶快上山,是要安排隆重的迎接礼场。”
纤纤跟着她变得更激动,面颊绯红亮晕,笑咪咪的说:“真的?梨花总兵终于回岛,这可是大好消息。”
然后拉过凳子,很兴奋的继续说:“嗯!总兵早已说过,她会带来很多能人异士,会一起保卫我们的仙岛。”
想容平静的脸上微微的笑一笑,道:“梨花总兵秣马厉兵,枕戈待旦时久,三十年河东呀!有她在,东湖妖孽必可肃清!”
“梨花总兵回来,有她在,可砺护国之锐剑,激卫岛之雄心,仙岛数十年来的卧薪尝胆,可算是熬过孤独!”
“唉呀!什么孤独不孤独?肚子好饿都不说了,吃饭吃饭!吃完饭了,我还有好多的事儿呢!”想美阻止大家的话头,低头心急火燎的扒着饭。
随后,她们交斛列鼎的吃喝,小声的一边吃一边聊。而在此后,小姐妹俩人,将关于菩提山上的重要之事,仔细的向纤纤交待一番。
菩提仙宫有旨,在五天之内,令数百宫中使者快马加鞭,分别通报岛上各州县的府衙,各关隘天险驻防的将团主帅,请他们全数前往菩提宫,一同迎接总兵的荣归。
想美吃饱喝足乐观的说,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军事调动,需各地将领一齐商讨,定夺出关于全面本岛的未来打算。
饭饱事毕,沏茶上饮。紫砂温壶中浓茶飘香,众仙女青春年华,举止优雅,乃春暖花开的大好季节。
“那个家伙,哪里去了?饭都不吃,好着急哟!”
红红火火的花想美,一边喝茶一边把眼瞅四周,对余众交谈,都不甚留心,脸上的着急和纳闷,在乎着她的在乎:“来了将近一个时辰,至今未曾见山猪的身影,那个家伙,犯什么轴呢?”
终于忍不住想念,腾的站起,向想容说道:“姐,你们慢慢聊,我出去走一走。”
想那个家伙想得有些焦急,这才想起来问人。起身后,悄悄的去外面找着那个马福,笑咪咪的问:“马福师兄,风笑白呢?来这么久都没有见人,他去哪里了?”
“嗯?他?他呀……”马福见问脸色立变,然后三纸无驴畏畏缩缩的,不敢正面顾左右而言他。
“马福!问你白问,唉呀烦死了!”想美生疑,看他不爽,复往回走。
“嘿!”进入大厅,大声打断纤纤的谈话,着急的问她:“姐,那个笑白呢?”
纤纤看她一眼苦笑一声,一旁的想容竖着耳朵,是后她也不曾隐瞒,元元本本的将笑白造下的坏事告知她们。
想美听完话后,立即向门外急急外走。
纤纤示意想容解释,想容点头道:“姥姥之命无从知晓,如此倒苦了妹妹之心。姐姐知道,红莲从来最多情,情生意动时丝藕相牵,良人不遇,歹心左德,运气不济之时,怕莫悔之不及矣!”
“不!”纤纤平着手止住她,安慰道:“未来是一种美好的期待,人生不是落叶花开,蛹虫化成蛾蝶先得多变,万事万物皆在乎于平常之心,行云流水,一切从心从情渡之则可!”
“是!师父。”想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诚实的点头。
“走!我们一同去。”纤纤站起身,让一个医师领头,一同走去笑白住的地方。
此时,笑白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吚吚哑哑的胡言乱语,以此打发难熬的养病时。
闯门急入的想美,刚刚见到他的表情,立马一改焦虑之色,换上怒容,愤怒的对他吼道:“一身腱子肉,你怎么还没有死哪?”
三步赶蝉,伸手对他狠狠的捻住鼻头,责备之语连珠发:“吓?好你个风笑白,傻蛋的大葁头,实在是一个欠扁的水丝瓜!
我说,山中的神灵,怎么不把你一个鬼爪给掐死了呢?”
“唔!……唔!……唔!我说……我今天……好像……可以运交华盖,天意冥冥的……哪知你却来了?想美,我!我……!”
“唉呀?什么运交华盖天意冥冥?你到处祸事,我……老娘今天来,就是准备要收拾你的!
打你!省得你到处祸事,省得我们天天为你操心。”
“姐!想美,放手!”
“呵呵!放手?你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看我打死你!”
“唔!……唔!……唔!”他突然见到她,话都没说几句,鼻子便遭了大罪,既激动又难受的忍着,片刻后已被她捻得剧痛,不得不赶紧起身。
“怎么?很委屈么?偷东西的时候,为什么不曾想过别人的惩罚?”想美气呼呼的放开他,仍然怒气冲冲的一手抓住他的手,使劲的捏他的手臂肉。
终于顺去鼻子上的狠劲,手臂上的疼痛却更加凶猛。他涕泪交加的说:“姐姐!好想美,放手!你快放手!放开我。青了,我的手臂要废了!”
见他痛出眼泪,她的怒气稍减一些,放开他,仍然气呼呼的问他:“想要宝物,为什么?你不开口求人呢?”
笑白已知道她拧自己的原因,有苦说不出的结巴了:“我?我?”
这个时候,纤纤从门口走进来,客气的开口:“想美,或者,他有他的想法,事儿,也许并不是我们想象得那样!”
“可!可他来我们的岛上才有几天?你看看他,几次受的伤,一波接一波的来,这次造孽还敢造进宝山,姥姥还要护着他,他……他……都什么人呀?”
笑白苦涩的反驳:“姐,你们不是也会造孽么?当初拉我下山时,把我的屁股磨掉一半,然后扛山猪的忽悠我,难道……难道又是我的错?”
“唉呀?你……你敢犟嘴?”想美愤怒的吼道。突然一下子回想起那天发生的情景,看他一脸委屈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怒气竟然马上消失:“行!我告诉你风笑白,调皮捣蛋的东西,迟早会自己祸害了自己。”
转而一想,带着不安的神情问他:“到了那个宝地,那个死阿朱,还打你了么?”
“姐,没有。头几天去那里,见它的时候还在。而当我掉在谷中,受伤了一直喊它,并不曾见得。”
“死阿朱,骗人的鬼话,越来越不用大脑了。下一回,老娘必须狠狠的揍它!”
纤纤对她扬一扬手,淡然处之的说:“可能的话,阿朱应该是去了昙花仙谷。如果去了那里,想必,它要在仙姑那里参悟道法。
阿美,它的命运一直不济,来我仙岛,能化出道法凝成鸡蛋,也不与他人计较得失,已实属不易。以后,它如果回去水莲塘的话,我劝你,应该少一些惹斗它!”
“嗯!师父,其实,我跟它闹着玩的!”想美低头道。柳纤纤的话,她不敢有任何反对,必是恭敬的聆听。
想容靠近笑白:“笑白,你能走远路么?”
“我,身体棒棒的!”笑白撸起右袖,手臂用力跳动肌肉,手臂上的腱子肉果然一勒一勒的。
“嘚瑟吧你!”想美突然一手拉着他,与他并肩的坐在椅子上,然后旁若无人的帮他检查上身,很是亲近。
“呵呵!”面对美人儿的冷热两重天,笑白又爱又恨又怕又想亲近的接受着,向她傻傻的笑乐着。
想容淡淡的看着他俩,淡淡的向纤纤说道:“姐!时候不早,我们得早些动身。”
“好!”
尔后,纤纤安排好居中繁琐的事谊,长松一囗气,招呼姐妹再次上座用茶:“忍气吞声,负力重行,尽管天高云厚,但终有艳阳天,一切都变好,大地终至生机盎然!”
喝完茶,众人出门,驾一辆大马车启程。
坐在马车上,想美热心的问他:“笑白,马上就到菩提山,你激动么?”
“嗯,很激动!”
“我告诉你,我们的姥姥其实很好说话的。我们到了宫中,可得正经一点,好好的听她说话哦!”
“姐,我会的。”
“那里的美女很多,都很漂亮,你不可以乱看,不可以见色起意,不可以吞口水,知不知道?”
他被说得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紧张的回答:“姐,我……知道。”
“在仙宫中,得规规矩矩,不准乱七八糟的嘈哄哄,不准偷看漂亮姑娘的屁股,不准借事儿与她们套近乎,不准花里胡哨的表现自己哦!”
“这个?我,花里胡哨?我!……”花想美,干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千遍一律的提提提,你烦不烦呀?他听了一路她的话,有了一脸的黑线:“姐,我全身乏力,除了你们,我还能与谁同行?我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是个好人,成么?能不能少说两句?”
“正人君子?呵呵!臭美!”
一行人来到山脚下,跳下马车改行走路。想美扶着他当先领头,痴痴缠缠,活泼开朗的性子,又叽叽喳喳的给他介绍起山上的风景。
从山脚向上看,郁郁葱葱的树木,多数是合手抱的古松木,樟木与杉木,一少半是其它的杂木,树木底下铺着很厚的落叶。
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路两旁可以看得见的地方,蕴涵着一层淡淡的气雾,透过气雾,可以看得见闪动的一些光影。
透过层层叠叠的山林,可隐约看见一些长着岩石的大小悬崖,凹沟子狭长的悬崖上,一匹匹无形无状的白布很显眼,那是山上的飞流溪泉。
一阵阵湿润的空气扫拂山林,林中的松鼠,山鸡或灰兔,或精灵的狐狸、山貂,时时可见它们穿插跳跃,灵动蹦蹦。
山路陡处码有石阶,缓处砌出平石,阳光弱弱林影千千,如花如梦意境幽幽,使人闻着清冷的空气后,行走陡路半点不觉热,浑身可以感受得到的,是一种清明直至华盖的舒服,十分神奇。
她紧紧挽着他的手,愉快的问:“你看,菩提山美不美?”
“美,美丽极了!”他看着眼前的仙山,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柔,心情大好,由衷的发出赞叹:“仙地由白雾笼成,松林间溪石互存,鸟劲飞天众物祥和,山道里虽然崎岖见静,在清爽中别有一种诗意的味道。”
“山猪,是好就说好,说得文诌诌的想干嘛?”想美嘟起的嘴巴嗔怪他,人却向他蹭得更近,笑意满脸:“虽然我有点笨,好在……你还不呆,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呵呵!”
“呵呵!”他重复她的笑声,继而心情复杂的看了看身后头的几个人。柳纤纤祥祥静静的走路,心无旁骛的看不出本意。而平静如水的想容,有一句没一句的向纤纤说着话,并不关心他们两个的你你我我。
………………
菩提山上到处人声鼎沸。穿过一百余丈长的道场,是一座庞大的仙宫。偌大的菩提宫的门前,五丈宽长的高台上,一众乐者排列五横,他们将铜钟丝竹琴葫交替,号鼓动听的奏鸣远古,奏鸣出悠扬韵怀的大场面激动人心。
下方宽广的大平石台,一百多个年轻帅气的仙子仙女,隆装盛艳,列成方阵翩翩起舞。
他们皆很年轻,朝气蓬勃的精神,装扮穿着一律规矩,花团锦簇的双双对对的,潇洒的轻歌慢舞着,和乐共鸣使场上更添喜庆天祥。
古老的宽阔的广场上,布置有近千数的案台和桌凳,一横横一列列,均整整齐齐的摆放。
案台桌凳的周围,三五成群,八九一堆人。他们或红衣飘绦乃弱女,或冠帽宽袖乃书儒,或紧束别刀乃战士,或银装铁铠乃将军。各种各样的人众忙而不乱,交头接耳相顾多语,都是家长里短的说着悄悄话。众声宏宏气氛热烈,更增盛日的隆重。
在广场的出入口,想容姐妹,陌离姐妹,还有其它的年轻男女,合数共约三十名,衣着盛装,手捧束花,笑容满面的站立两旁,作迎接宾客的童男童女。
想美与陌离陌殇挨着,笑嘻嘻的守候在广场入口。入口处的下方斜岭,络绎不绝的宾客,或文弱书生,或长相古怪的异人,或战风霍霍的兵将,在山路中长龙的接踵而上。
菩提宫的正大宫中,普陀仙子柳纤纤,文静的坐在一张一丈方长的桌子的主席位子上。
陪她左右的人,有来自屠元城的城主屠元苏将军。她的辖地离菩提山最近。
有真元府的真元子将,三木榕副将军,苦行榕副将军。她们镇守一方重地,除了扼守东湖边线外,还承担岛上的兵工舟车的供应。
长得像一尊玉菩萨的素衣女子,乃是仙岛上赫赫有名的婆罗玉尊子将军,她的左右,则是秦白华和白莲仙两位副将军。她们的辖地乃是菩提山右面的臂膀,主责菩提山的防守。
木锦惠将军和燕厉觉副将军,则是双龙城的双城主。她们护卫杏林居与大药谷,在游龙山脉一带,则与屠元苏将军共同守护岛中最大的清平州。
宫殿中人气满满,当中的各方首领,几乎清一色的女子,或许久未见面,她们聚成数个小团,发出激越的银铃声、翠鸟声、鸭公声,声声入耳,欢天喜地的觥筹交错,互相恭维庆贺,欣慰的论谈岛上发生的各种趣事。
翩翩飞舞的穿游四处的仙子仙女们,他们均是喜上眉梢,手脚轻快的传送各种物食和酒饮。
菩提仙宫的宫主,百花仙岛的岛主安太姥姥,她坐在正宫的上座处,背后屏风雕刻龙凤呈祥彩云图,闪烁紫色光芒。
她的年龄已经很老很老,一头白发苍苍,可是,老态龙钟的人,却有一张红光满面的慈容。她慢慢的扫看满堂的人们,瘪着的嘴巴合不拢嘴的微笑着。
今天的喜事,让姥姥禁不了由衷的开心,两个童女为她敬献果品酒水,她一一的点头,喜欢的小口小口尝用,小声的蚊呐着别人听不见的话。
她是一岛之尊,布满皱褶的脸上始终是一幅慈悲之容。慈悲之容老而弥坚,端庄厚道。端庄厚道的气质与天俱来,落在她从容的言行举止时,总是令人感受到德高望重的尊意。
远离菩提仙宫的另一边厢,一身皮痒肉紧的风大公子风笑白,早被宫中的童子安排住到一处偏僻的客房里。
他们这么做,乃令他孤独的面壁思过,休养伤痛时可以好好的反省自己。然而事实上,仙宫因盛大喜事众人都在忙碌,暂无多余的人手有空可以来这儿理会他。
如是,他一个人在床上躺成了一根木头,没有热茶糕点,没有香风鲜语,总之,除了鬼鬼祟祟的一些老鼠,噬咬木头时偶尔打破房间的寂寞外,再没有多余的声音抚慰孤独。
孤独,说不出口的孤独!一个人的冷落!冷落!清水涮冷锅,冷落至十百千万分呀!好烦,好烦好烦!
他躺着胡思乱想着,自己对自己小声的说话安抚着,俯身对着枕头说着奇奇怪怪的梦花花梦语,梦里万千梦中话的傻话,与唯一最忠诚的影子贴身共舞,气呼呼的动辄恶脸怒目。两天时间天天如此,无人知晓,寂寞已经让他倍感一身牢骚无从发泄。
是时,日头正中时,盛宴进行时,他忍不住长吁短叹,短叹长吁。
少年终究是少年,难受的该死的孤独,那个令他感受到神秘的远方,多么勾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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