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仙岛的水莲塘,一面临水黑水连天,三面环山青山茂盛,在高有数百丈的大山脚下,一片大约九百亩的平坦沃土,这就是鼎鼎有名的水莲塘。

水莲塘因地偏路远,落居的百姓人家并不多。人虽近百,但是,他们将平坦的沃土七成开垦成田。

花家双姝乃为水莲塘的正主,居于村子前头。她们的房舍诸田,大约共有一百八十亩,包括一口灵气充裕的荷花塘。

水莲塘处处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因这里人们的勤劳,路边田角,舍前舍后,都植有布局美丽的杨柳花草,成排成垅,花开花谢不断绝。

如果长年生活在水莲塘中,会让人时日的感受着朝生清气晚生霞的美好,会生出田园诗歌美如画的舒心。

且说大难不死的风笑白,让花家姐妹救回,让普陀仙子柳纤纤妙手回春后,再经过半个月的静养,身上的诸伤都已痊愈得一大半。

就在最近的三天,他已能爬下床自己行走,很快又可以缓慢的四处活动筋骨。

“呀!活着真好。嘿,两个美丽的姐姐,我醒来了!哈哈哈!”

今天,他的精神更好一些,早早的起了床,在房间里唏嘘一阵子后扯高嗓子大声的喊人。

在昏迷不醒的日子里,他的脑袋如梦如幻,至此真正的清醒,呼吸着清香带甜的空气,令他情不自禁的喜悦而笑。

而后时,自苏醒到得此时,眼看着这一对如蝴蝶一般翩翩舞动的不停忙碌的两个姐姐,他对她们的感激,用言语无法表达得丝毫。

这一对姐妹儿似乎很有人缘。她们的家里,常常都有三五个陌生的人前来拜访,提的礼物八成他都没有见过。

两个美丽的人儿,对那些客人总是乐乐呵呵的,每一个都招呼细致与温馨,迎来送往识情识礼,朝日带着欢喜的笑容。

而且,两个美丽的人儿不管多么忙碌,需要离开时,最少会有一个留下来,专心贴心的照顾他。

嗯!一日三餐躺着吃,走路还有人扶,入目都是温柔的故乡呀!新鲜与好奇,享受与品味,让他这段日子过得无忧无虑,感觉到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味道。

两个美人总是按时为他换药与服药,里里外外的照顾细致入微,动作与说话总是温柔多情,又让他切实的感觉到有个美丽而富裕的家,那是格外的美好。

这一天,他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像公鸡的打鸣声,接着,还有像母鸡咯鸣的说话声:“咯咯咯!……咯咯哆咯。小家伙,你能下床了?”

“嗯?谁,谁呀?”他闭目养神时,被突兀而来的声音吓一跳,并且很纳闷的问。

“咯咯咯!咯咯哆咯!小家伙,我……是我!我是阿朱!”

声音再次响起,他努力的侧耳倾听,却只能听见客厅中是有人对他说话,正对他轻声的不停的说着话,可是根本见不到那人,他不由自主张大眼睛更加惊奇的问:“谁?你在哪里?”

“咯咯咯,咯咯咯。别找了,咯咯……咯咯哆咯!我!我在这的哪!”一只长出三色羽毛的大公鸡,体形很大,估计起码得有四十斤,一双大爪子蹬蹬的迈着步,雄纠纠气昂昂的向他冲了过来。

“咦?你……你只是一只鸡,怎么会说话的,这怎么可能呢?”

“嘘!小子,说话小声一些,别让阿美知道。咯咯?听见没有?我……我在跟你说话呢!”公鸡把一边的翅膀在啄尖处用力捂着,偏着头故作神秘的说道。

“啊?……我?你?”这,这是什么情况?他突然被眼前的一切怔住,一时半会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后定了定神,好奇的看着公鸡,很好奇的问:“大公鸡,你?……”

“小子,别叫我大公鸡。我是有名字的,我叫阿朱。那个?麻烦你一下……”公鸡的头一直偏着,尖尖的弯咀吐出公不公母不母的鸡叫语,它的样子总是显得神神秘秘。

“笑白,你醒了吗?”屋子的外头,花家小妹花想美,突然大声的喊他,然后,外面发出一阵嘡嘡嘡的响动,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

可是,这只公鸡猛的听到想美的喊声时,对笑白连转身子,模样显得很不安:“小子,快回房间里呆着。她若问了,可别出卖我。”继而,它瞧见一处窗口半开着,马上扇翅膀走着鬼祟的步伐,飞上窗沿一古脑的溜走。

“神了!莫名其妙。”他看得目瞪口呆,然后哂笑一阵,只好挪着脚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这里生活,他看见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特别是门外的两个美女子,她们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声音充满阳光,充满了温柔。

站在房中,像是置在百花齐放的花园里,使他浑身上下沐浴了鲜花与香粉,让人说不出的好受,所有的空气都是香甜与可爱的:“啊呀呀!好精致的家,我的这个卧室,味儿真的好香。”

“稍等一下哈!等一会儿,我给你弄些吃的。”外头娇娇甜甜的声音,再次银铃般响起。

“诶!”他慵懒的伸着腰答应,身缠绑带,腿不利索腰也僵硬,应一声后挪着硬邦邦的脚直直的走。

他虽然在这里呆了许多日子,屋里的陈设让他百看不厌,每天仍然带着好奇打量着各种东西。

“哇!富贵人家,好漂亮的桌凳,好漂亮的帘卷,我几时才能拥有?

嗯!她们看起来柔柔弱弱,怎么会那么能干?这些家什,无一不美,无一不精,她们的人好,手艺也真好!”慢慢的走慢慢的看,但见周围整齐干净的家具,那些竹子制成的盛具,那些多彩镂空的流苏帘布,那些雕刻凤雀花草的门框柱子,无一不让他发出由心的赞叹。

六房两厅明亮的木屋,生活的东西一应俱全,东西虽多,但都是井井有条的整洁而雅致,这让他不可置信是一种真实,几疑是活在梦中的天上仙宫。

“笑白,在吗?”甜美的声音绕耳而转。

“诶!在的呢!”此时此刻,他正在想美的闺房门口站着,本想进去看一看,被喊一声只瞅了一眼,但觉里头的物件更加丰富多彩。为避嫌疑,他赶紧向后倒退,贼一样的返回客厅。

“笑白,我给你熬好了药,趁热喝啰!”想美热情的端着碗送给他。

接过碗后,爽快的一口而干,擦一把眼睛,招子里的人儿更加娇气与美丽,这让他看得两目发直:“姐姐!等哪一天我的身体强壮了,想娶你为妻,答应么?”

“唔?你……不得多心!”

“不!我是认真的!”他的脸色微红,涩涩的腼腆的说:“如果可以娶到像你这么美丽的姑娘,我风家三世有福。”

“你!呆人,快把碗给我!”想美感觉到他的异样,脸色也在刹那间绯红,一手抢过碗即刻向厨下快步跑远。

“嘿嘿!”他眯起缝缝眼,望着离开的背影禁不住思如水流。

年轻人朝日厮磨,他对热情活泼的想美产生某种依恋,勤劳快乐的人儿,让他每天都有一些异样的感觉,特别是见到她的闺房里那些温暖的摆设,更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感受生命的美好,产生快乐而陶醉的幻想。

“来,笑白,起床,该喝药了。”外头甜甜的声音,像往常一样的准时。

虽然这个往常,只有区区半个月多一些,乐于每天被服伺,乐于习惯成自然,这让他感受到自己就是这儿的主人。

只是,除了那只鬼贼鬼贼的公鸡,让他有些不习惯,其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种极新鲜极美妙的好受。

“嗨!今天,我可比你们起得还早。哈哈,我出来了。”猛的推开门,僵尸木偶一般的走着路,把嘴巴嘟起咋咋呼呼的喊道。

“嘿!笑白,伤口才刚刚好,你可别乱动。”想美端着药,差一点被他撞了,嗔怒的训他。

“姐,把药放在桌子上,我等一会儿再喝。”

“嗯!”想美把药放好后,从后门走了。

不一会儿,大门口又传来甜甜的声音:“来了!笑白,该喝药啰!”

“啊?”他坐在屋里正对着那碗极苦极苦的药发着愁,外头的大姐姐花想容,用她脆生生的话一直响着:“等你喝完了药后,我们去较远一点的地方,带你一起去溜达。你看好不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走路,从门外端着汤药走到桌前,爽快的递送给他。

“姐,想美送了一碗,你怎么又送来一碗?”他吃惊的看着两碗药,脸上苦得大皱眉头,欲哭无泪的辩解:“姐,这种药苦呀!喝一口把我的胆都苦碎,这一碗都喝不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呢?”

想容把手叉在桌子上,笑咪咪的不置可否的说:“笑白,这药呀,有公母之分。告诉你,之前送来的一碗是公药,我的这一碗呢?可是母药。先礼而后兵,先公而后母,把药分步骤喝完,对你会有好处的。”

“什,什么?喝个药都有公母之分?”他睁着眼发着晕,然后不可思议的问。

“看你。”想容收下笑容,很平静的看着他:“如果我告诉你,荷花可变人,公鸡会下蛋,你是不是觉得很诧异?是不是根本不相信的?”

“姐,我?荷花变人那是神灵保佑,可……可公鸡……公鸡怎么会下蛋呢?”他的脑袋转不过窍,突然想到那只三色的大公鸡,怀疑而又感觉好笑,站起身哈哈的笑道:“阿姐,你是说,在你家后院的那只?”

想容含蓄的点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嗯!三花八珍鸡,它下出的蛋,本来……我们是送给姥姥吃的,可是,你的身体有伤,姥姥说,把鸡蛋让给你,好好的补一个月。”

“我?……它?……我!”他的思维突然变得不够用,带着说不清楚的惊异,像傻瓜一样的耷拉着脸。

想容看得噗嗤一笑,清一清嗓门,道:“嗯……哼!我的话说了,你先把药喝了,然后我和阿美一起架着你走,都去山上看一看。好不好?”

“唔?巴不得!巴不得!哈哈,我喝我喝我喝。”他在她的胸前快速的扫过一眼,眉开眼笑的接过碗,试个凉烫一口咕咚全给喝完。

再喝完另一碗后,长吁一口气说:“容姐,我喝完了。我们走吧。”

可是,想容却笑吟吟的说:“你呀!先别猴急,等我的妹妹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才好一块儿走。”

“她?她去哪里了?”笑白很兴奋,兴奋得现出一脸焦急。

想容指着他身上穿的睡衣,不带好气的嗔怪:“你呀!连东西都没有收拾好,就这个样子走?让别人看见,多失检点,别人会笑话你的。”

“呵呵!不急,我先活动活动,再找衣服。”鬼鬼的说讪讪的笑,然后吃力的迈步走到坪前。待得走入一处偏房,见着他的旧衣物,像一堆破破烂烂毫无亮色的狗屎,这让他的心情矛盾兼备,只好胡乱的收拾着。

此时此刻,他的心思他的眼晴,总是禁不住的锁向想容的倩影,时刻时刻幻想着与她郎情妾意,花好月圆,卿卿我我,美不胜收的过日子!

“好美丽的姑娘!看来,我应该用不着拿棍子敲昏她们。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得想些办法,把她们两个都给收了,带回去,可是秋水涧的大事呢!”

三心二意的想着,面对一堆臭狗屎的衣服,穿还是不穿,却让他犯了愁。贫篱贱草,与这儿的蝶飞花香乃有天壤之别,为此他愣住了,不晓得自己该弄些什么才好。

“姐,你……!”

突然见到想容走来,心不设防的他突然猛一个哆嗦,紧张的心让他想到逃避。

僵手僵脚的快走,把人乱得像一只无头的苍蝇,磕磕碰碰中,把房内的衣物桌椅大片大片的带倒。

“笑白,你干什么?”想容吃惊的看着,回过神立即小跑追他。

“嗯!我……!”突兀而至的自卑感让他心慌意乱,心慌意乱后把步子走得更急,带倒的东西也更多。

想容把身子前顷,一个飞身上前摁住他:“好端端的,你发哪门子的疯?”

“我……我!”触及想容温暖的柔荑,嗅着沁人心脾的体香,那种突兀而生的自卑自怜感又突然奇怪的消失,转而千言万语又结结巴巴的道不出话。

“你怎么还去穿旧衣服?告诉你,在厢房里,我们早已为你备好了新的衣服。”

“真的?哪?你扶着我走。”尴尬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爱恋,能蹭多少蹭多少的依恋。

“不行。”想容立即察觉他的变化,推开他制止他的得寸进尺,让他自去水房擦洗手脚,自己到外厢那头着换新做的衣裤。

“诶!有姐姐真好。”看着纤纤而动正在远离的倩影,无限惆怅的发出感慨。

至此已有一个目标,拖拖沓沓的走去东厢。男人需要穿戴的东西实在很少,一会儿就把衣服弄完。

“这身衣服,很合我身。”穿戴妥当,在铜镜前不停的转动打量,对镜子好一阵的欣赏,已乐得笑不拢嘴。

这身衣服,乃是一套绣着金边的紫色长袍,穿上后整个人如一马平川,不但非常合体,而且穿着也十分舒服。还有一种感觉,他像是平步青云,突然就做上了地主家的少爷。

小小一番自我陶醉,想要走到厅堂里看着想容,突然记起,在那套破烂如狗屎的苎麻烂袍子里,可藏着数枚爷爷奶奶送给他的铜钱。

“这几枚铜钱,比我的生命都重要。该死,我是傻子么?铜钱可是爷爷奶奶的寄语,我居然那么快就给忘了!”

猛拍脑袋掉过头,寻去杂物间找,一翻搜捻,在衣角处捻到一堆硬物。

“还好没丢!缝得真结实。”重重的舒口气,把东西用力卸下,装在口袋后,这才重新返回里屋。

“就一身袍子,磨磨蹭蹭那么久,你干嘛呢?”想容端正的坐在太师椅,微笑的问他。

“嗯!没什么。姐,想美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急,日上三竿,她马上会回来的。”

“啊?还要日上三竿?”

“鬼知道!”她白他一个白眼,起身出门:“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

“哦!”老大不甘心,可人不齐呀!唔,只有慢慢的等吧!这个花想美,天天有事无事都往外跑,一个女孩子家,什么事为什么会那么多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口的土坪前,那只三色花羽的大公鸡,将爪子一蹬一蹬,趾高气扬的踱着方步在坪前来来回回。

它的大红鸡冠东摇西晃,时不时瞄向他的眼神,却是一种愤怒与幽怨,凶神与杀气并存的余光。

这只公鸡怪异,哪里得罪了它,有那么好斗么?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好奇。

一手倚桌,一脚朝它直直的扬着,也表示出愤怒的敌意,且大声赶它:“去!去去!死鸡公老妖货,你可别进屋里拉屎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哆咯!小子,你狂哈!听着,以后你给我瞧着点……”公鸡张着双翅猛拍,把鸡头向前猛抻,做着挑衅意欲决斗的姿态。

“呵呵!死花鸡公,杀你炖汤得吃三天!”只是一只会说话的公鸡,它刁什么刁,凭什么刁?因此,他也把头抬高,哧哧冷笑的应付道。

“呼!啪……啪啪!……”这只公鸡像是突然遇到天敌,突然猛拍着翅膀亡命之徒的向左边快速的逃远。

“嘿!姐姐,我回来了。”与此同时,绿草莹莹的远道出现一个小点,小点快速变大,这个小点,就是花家二妹花想美。

她一路奔跑一路大声的喊叫。跑得很快,像燕子一般轻盈,一斜一跳的飘飞着飞进了屋里。

“姐!好消息,好消息!”想美兴冲冲的坐下,脸上的红晕挂着喜悦,一身的喜悦满满当当。

“嗯!有什么事,进了我的房间里再说。”想容从冥思中慢慢的打开眼,微笑的起身迎她,然后两人径直的走入闺房。

“哇啊?什么事那么神秘?”笑白见没有他的份,心情一高一低,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唉!不是一家人哪!”

这姐妹俩刚一碰面就躲进闺房里,并且,在里头一呆就是一个时辰,如是,他在客厅里左等右等,望眼欲穿的等,就是不见她们出来一下。

“你大爷!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忘记了和我的约定了么?”在桌边傻眼的坐着,美丽与失落感让他等得心急如焚,不好作声无处作声,在厅堂里来回的走,把笔直的脚用力的转圈。

“咯咯咯,咯咯哆咯。”突然,公不公母不母的鸡叫声,从大门口响亮的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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