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依旧,仿佛还荡漾着师徒二人温暖的话语,荒郊的一垅新土却不得不让月云接受师父已经离去的事实。
道观残壁,仿佛还残留着昨日师父宠溺的眼神,蓑草上初干的露痕却让人不得不感叹骤变夜短,即使修为浩如烟海的人离去一如朝阳下的露珠。
枯萎的树,往事会刻在年轮之上。凋零的花,香魂萦绕在小园之中,但师徒二人如父女般的情深,又存留在哪里呢?
顾墨看着魂不守舍呆呆站立在那垅新土之旁的月云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知已是第几次水雾漫眼,也许是累了,站在土垛之上,很安静的看着脚下那块自己刻下的墓碑,赤裸相对的心此刻没有一丝悸动。
月云轻轻的捧起双手呼了一口热气在掌心内,在清晨的云霭透出的光亮中,依稀看见几年前自己的模样....
道门上空的雪不知是几时停的,大地还躺在银白的被窝里做着纯洁的梦,而阳光终于在黄昏的暮霭中露出了笑脸,依杖的稚嫩脸庞,在大山下,极目远眺。
溪水在寒冷的压迫下,依然在冰层下唱着不屈的小曲,没有什么可以阻止生命的流淌。一层一层的雾,在小溪上的升腾,最后演化成云朵,重重叠叠,在天空的屏幕上舞蹈。
一位瘦小年幼的身体,扛一肩断枝,踉跄着走下一条窄窄的山路,返回了白雪覆盖的茅棚。这个冬天,跳跃的柴火会给清贫苦闷的生活带了一丝满足的温暖么?
那冻的发红的小脸也不知道答案,只是轻轻的捧起双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一股热乎乎的暖意就在微翘的嘴角前蔓延开来,略显单薄的道袍仿佛也温暖了许多,好像就这么轻易的得到了满足。
站在一座山脊上小憩的夕阳,遭到了寒风的偷袭,最后,轰然一声坠下了山坳。整个溪水面上都是碎片,闪着冷冷的光泽,觅食的小鸟,目睹了一场悲壮的事故。
枯草在野火中焚身,山岗上,激情的燃烧在暮色的掩护下揭幕,郁郁苍苍的石松,伸出刚劲的枝条,切断了四处流窜的烟霭。
“好像是山腰处有人掉下去的声音。”
“应该是那个不知哪来的野孩,死就死了。”
一阵向晚的钟声,和细细碎碎的声音沿一条小径隐隐传来,宁静被长长的木槌敲落。
她感觉到寒冷,倦意侵袭而来,努力睁开双眼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一串晶莹从眼内流过,脑后好像还流着鲜血,那是冰冷刺骨的味道。
她听人说这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从小没吃过饱饭的她从来就不奢望成仙,所在的城都唯一对她照顾的那个瘸腿奶奶走后,便一人来到了这神仙山的脚下。
不知道什么是修仙体质,也不知道什么是谪仙大才,对方那不染一丝尘埃的道袍是她可能这辈子都触碰不及的,而看到那些人失望的眼神之后,她只能恭敬虔诚的跪在那里,轻轻的祈怜般的伸出双手合十,希望给口饭吃就好。
“知道什么是道门么,赶紧滚回去,你这哪里来的野猴!”
春桂把一些淡淡的幽香散落在山间,一些花开了,一些花又悄悄地谢去,寒冷的季节即使感受到春天的脚步,那也才刚刚从季节的边缘出发。
被人一袖扫出的她明白,这幅模样弱骨嶙峋,再走回头路只怕在某个不知名的土垛内歇息了。
野径无人,空山无语,有个比天空的更纯洁的花朵就此点燃了山野的安谧,远离山门的某个山腰处,一个坚韧的小草扎根在内,坚强的存活着,听到了春天转暖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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