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克和艾尔莎的帮助下,凯派将他搬入室内。随后,女佣希维亚也应着主人的要求,搬来了棉被和毛毯。墨蒂斯用拉洁爱尔带着的炭石在地上刻画着,最后她将碳石置于地上,后者立刻剧烈地燃烧起来,火苗一旦离开法阵的范围便会立刻消失,这比直接点燃木柴要安全许多。克劳德很快便从院子中的水井上打上水来,借着火焰垒起了简易的火堆,并将水放在火上加热,水盆旁边已经预备好了毛巾。
这些都是凯派要求的,许多人都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弗利德的状态并不算差,既没有受伤时泛白的脸色,身上有着淡淡的酒香,却没有酗酒后的痛苦或潮红,他只是躺在那里,嘴角还挂着一丝明显可见的笑容,仿佛正沉浸在美梦中,不愿醒来。
在旁人看来,弗利德可能只是喝醉了而已,用不着大动干戈,只有了解他的凯派才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已经认识了将近20年,共同走过了现有人生的半数。
首先,弗利德这个人很少饮酒,喝醉的情况凯派是一次都没见过。其次是身上的酒香,这是自家酿酒的味道,晚饭时凯派给了他一小壶,这种酒一般是凯派留着自己喝的,味道也没有这么重,简直就像洒在身上一样。最后是……
“魔力,这个人身上的魔力流动不正常。”拉洁爱尔说到。
人类可以使用魔法,但不同种族的适应性与擅长的方面却各不相同,其中以人族的适性最差,多数人连直接观测魔力都做不到,这个“多数人”则囊括了在场所有人族。
不能直接观测并不是没有其他手段,比如凯派就注意到了,弗利德在左手常年佩戴的手环,上面镶嵌的水晶正隐隐散发着光芒,这是弗利德用来侦查魔法的小手段,凯派也用过类似的方法,只是已经很久不需要如此戒备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永远不再想起那时的事情。
“能看出是什么类型的吗?”凯派问到,他虽然能看出有魔法,但水晶最多也只能粗略显示魔法的强度,光芒微弱说明魔法并不强力,但还不能掉以轻心。
“唔嗯。”拉洁爱尔摇了摇头,“咱也不擅长魔法,只能说他和下午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说说是哪里不一样吧。”凯派的这个要求让拉洁爱尔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看不见魔力的人族讲述可视的魔力。
“没关系的,龙人族的小姑娘,很多事说出来有什么用并不是我们能讲明白的,说不定我还真的懂一点,但如果不说,对方是一定不知道的。”凯派宽大的手掌摸着拉洁爱尔的小脑袋,如同长辈一样微笑着。
“哦。”拉洁爱尔还是不理解,但还是把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维克多等人听得是一头雾水,完全难以想象为什么魔力一会是硬的一会又是或凌乱或平滑的线条,手脚的魔力是一体的,地心脏却被划分成了多个部分。
“那个你真的听得懂吗?”拉克忍不住向凯派问去。
“完全……听不懂。可能真的只是喝多精神有些不正常吧。”凯派倒是一脸轻松地耸耸肩,表示放弃。
“好了好了,现在再怎么着急也不会有用,天已经这么晚了,抱歉打扰各位客人的休息,各位还是早点归寝吧,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不要为了别人的事耽误了明早的行程。”
凯派将弗利德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谢绝了艾尔莎的帮助,就将他安置在了柜台的里侧,由自己一个人照看。
“老板,我……”希维亚有话要说,但凯派只是摆摆手示意她也上去休息。再三犹豫后,希维亚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回去了。
墨蒂斯带走了精力过剩的拉洁爱尔,艾尔莎帮着克劳德他们整理东西,之后也很快回去睡觉了,只留下埃里克和店老板两个人还在下面。
“这位客人,你也……”
“不了,我也有需要保护的人在,暂时还不能休息。”埃里克看向窗外,明月如水,夜空如镜,轻细的虫鸣掀起阵阵涟漪,稀疏的星光映照着昏沉的大地,一只夜枭恰好掠过,可能是在传递重要的信件吧。
“今晚可能会发生什么,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凯派没有回应埃里克,因为他心里也清楚,一度失去的东西,即使最后找了回来,也已经是别的什么了。
烛台上的火光随着呼吸规律地跳动着,在木盘上留下变换的光影,起伏,扭转,交错,让人昏昏欲睡。
“果然,即使是你,也无法一直旁观下去。”
夜如流水,转瞬即逝,轻声细语淹没其中。
在太阳还未升起时,凯派便被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吵醒。在赶去开门的时候,凯派看到了雕像般盘坐在门侧的埃里克,神色平静得像是睡着了,但不时转动眼睛流露出不同于岩石的坚毅,背后是用布条缠裹的长条状的物体,明显是巨剑一类的武器,靠着肯定不会舒服。他无法这从位对坐整晚的少年身上找到一丝倦怠,不禁感慨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谁呀,这么早就……”凯派刚卸下门闩,木门便“嘭”的一声被猛地推开了一半。凯派是勉强闪开了,门后的埃里克只能勉强用手臂阻挡,那一声就是两者撞击时发出的。
门外站着许多人,身着完整的甲胄,面甲遮挡住脸部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许多人手执长枪,腰间挂有短剑,也有些人则背着长弓和箭筒。在这支队伍的末尾,略多余人数的马匹被几个人看管着,紧握它们缰绳的侍从们也和他们一样神采奕奕。埃里克以为这只是城市里的卫兵,但在边境游历多年的凯派直到他们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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