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吴阿姨就很勤快的收拾着碗筷。爸爸瞪了苑婉几眼,意思是去帮忙啊。苑婉领会,站起身,“吴阿姨,我帮你。”
“哎,好。”吴阿姨笑着把碗筷抱进厨房。
苑婉把菜端进厨房,在吴阿姨旁边打下手。“小凌啊,你多久没回来啦?”她只是简单问问。
苑婉停下手中的动作,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对啊,苑婉貌似六年没有回来了,那六年里,爸爸在这个家过的怎么样?
孤独,无助,避不可免。
苑婉一直都不想回来,只在四年前来过一次苏州,只是简单吃顿饭便离开,与父亲大吵一架,他便说,离开便永远不要再回来,苑婉咬牙做到了不曾回来,自从他让苑婉不再留有妈妈的东西开始,苑婉恨他。苑婉哭她自己一直那么倔强,倔强的不愿意去承认至少他还是自己亲生爸爸这个事实。
苑婉蜷缩在橱柜下面,吴阿姨吓坏了,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过来扶苑婉,“哎呀,别蹲在地上,那里凉,怎么啦?”
“没,吴阿姨,我难受。我,我很久没有回来了,爸爸这些年肯定很难过,谢谢你陪我爸爸。”苑婉用手指抹掉眼泪。
“唉,他呢也倔,明明很想你,就是不愿意联系你。前几天从李先生那里听说,他看见了你了,哎呀,他可开心了,他给我说,他说,我女儿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这几天他都叫我赶紧打扫房间,别让你觉得这家太冷清了。”吴阿姨索性坐在苑婉旁边。
“真的吗?”苑婉望着吴阿姨。
“他总是和我唠叨,他有两个女儿真是快乐的事情啊。”吴阿姨说到这里也哭了,“可是,我的女儿啊,如果还在的话,也有你这么大了。”吴阿姨哽咽。
“吴阿姨,你女儿怎么了?”
“唉,生了病,住进医院,结果查出竟然有白血病。”吴阿姨抹了抹眼泪,“我就给医生说,我去挣钱,求求你让我女儿住院吧。医院也勉为其难答应,就说只给我一个月时间,十万块钱啊,我东拼西借,还差那么几万,结果,医院说,我女儿病情恶化,必须马上手术,逼不得已我就去劳动市场,就碰见你爸爸,凌先生他听闻我的事情之后立马就给了我三万,当我在这儿做了一个星期的工,去医院交了钱,结果,医生说,女儿的白细胞已经扩散,错过最佳时期,要化疗,我说,只要能救我女儿的命,管他什么化疗,你就用吧,钱我会给。”讲到这里,吴阿姨泣不成声,“我那可怜的女儿,她说,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没有给你买房子,我还没有给你好的生活。我就安慰她,没事,你会好起来的。其实看着她如此难受,我都会悄悄背着她落泪,这就是命啊。”
“那后来呢?”苑婉问。
“后来,当我以为女儿快好了的时候,医生把我拉到旁边,说,吴女士我们已经尽力了,您女儿的白细胞已经向心脏血管转移,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他的意思的是我女儿就不能活了,我就纳闷了,好好的白细胞干嘛没事到处转移呢?”吴阿姨哭着说,“我擦干眼泪,回到女儿身边,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皮肤,我心都要碎了,可怜都是父母啊。”
苑婉轻轻拍着吴阿姨的肩膀,“吴阿姨,我知道这种痛,真的是自己无能为力啊。”苑婉的妈妈就是在她面前死掉。
“所以,我很感激凌先生,一直留在他家做工,我这个人毛手毛脚,幸好吴先生不嫌弃。”
“不,爸爸不会嫌弃你。”他在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
“起来吧。”苑婉站起身,拉起吴阿姨的手。
血浓于水,此生此世,斗转星移,永远不会变。
爸爸和骆泽在客厅看电视,凌爸爸往骆泽旁边挪一挪,像做贼似的靠近,“骆泽先生,你和我女儿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骆泽想了想,“不怎么算吧。”
“啊,那你们。”凌爸爸明显误会了。
“啊?”骆泽不明所以。
“你看,我女儿也老大不小了,她难得和我这个爸爸联系,我又不知道她的感情生活是怎么样的,唉,都二十八啦。”凌爸爸叹气。
骆泽若有所思一会儿,然后迫切的问,“凌爸爸,我如果说我追求您女儿,您会答应吗?”“哈哈,我就知道,你对我女儿不可能朋友那么简单。”凌爸爸笑嘻嘻的点头,“好啊好啊,骆泽先生多大了?”
“凌叔叔,别总叫我骆泽先生,叫我骆泽吧。我今年三十一了。”骆泽说。
“你们在聊什么?”苑婉推开厨房的门,看见爸爸和骆泽靠在一起。
“啊,苑婉啊,那个伯父说国庆节来了,问我怎么打算呢。”骆泽头脑飞速运转回答。
“啊,就是啊,转眼就是十月呢。”苑婉看着窗外,窗外面有一排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微微发黄,“对了,骆先生,你这是打算出来休息多久呢?”
“没关系,我已经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骆泽说道。
凌爸看起来好像有话和骆泽说,苑婉转过身,打开门走出去了,秋风里吹来淡淡香味,好像记得曾经院子周围种得有桂树,想必花都开盛了。空气很清新,没有汽鸣,没有高楼,只是两两相邻的大洋楼,周围都是花草,那是少女时玩耍的地方。
苑婉坐在树林里一座木椅上,闭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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