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右隔壁的军嫂家一直没有搬过来,只有军嫂自己住,孩子都被爷爷奶奶留在老家,说是搬来没人照看。左隔壁的小两口刚添了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大院里的其他孩子,也基本上熟悉,大家都奇怪曹家孩子姓两个姓。曹铭花强调张潮坚决不能说是义子,只能解释张姥爷五个女儿,曹家是军属觉悟高,孩子跟随妈妈姓。张潮对曹铭花更好了,坚持每天继续背曹铭花上学,被人笑话也不让曹铭花下地自己走。曹妈三十岁,张潮十五岁,这个时候人十三四都有结婚的,从年龄上讲张潮并不打眼。
曹铭花想趁现在出门还没有限制的时候去一趟北京,反正跟着曹妈的车,又不用买票。建国前十一年,北京每年都有阅兵式,这是上辈子曹铭花听每次国庆阅兵宣传讲的。上辈子一次阅兵式也没去北京看过,曹铭花感谢现在的便利,一定要去北京看阅兵。
去北京的计划,说服曹妈容易,说服陪同去的张小姨就难了。张小姨简直有出门恐惧症,心里明明很羡慕曹妈能去北京,自己却就是没胆量出门,用刚上班不好请假给自己找借口。曹铭花上辈子是去过北京的,心里并不感觉北京陌生。
曹铭花让小姨夫张遂生帮自己和张潮出一份证明,证明学生身份,还标注是军属,怕万一遇到麻烦,现在又没后世的介绍信,解释不清楚身份。虽然派出所已经给了纸质的户籍证明,但哪有学校盖的公章有说服力,还能强调是军属。再说,说不定去景区还能买半价门票尼。张遂生也是想去北京看阅兵式的,可刚刚参加工作,请假实在不好,学校缺教师,每个教师的教学任务都很重。
张潮十五岁了,个子抽条有178厘米,还有继续长的势头,每天坚持练武。看着张潮的个头,曹妈也认为去北京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在北京可以住铁路系统招待所,也就同意了兄妹俩单独出发。兄妹俩在北京要待五天,曹妈第一个班送去,等下一次班接回。
曹铭花和张潮坐上了去北京的列车,兄妹俩坐在连着餐车的车厢,张潮个子高,查票的时候,就逃跑躲避下,剩下曹铭花自己,查票的列车长和乘警都认识兄妹俩,也都是打马虎眼过去了,晚上兄妹俩也不去乘务员休息车厢睡,怕影响曹妈工作。
从石家庄上车一名拿着军大衣的军人,天气也不是太冷,就算是石家庄上车时间接近傍晚,到北京是夜间行车,大衣实在太醒目,关键是他自己也热的满脸通红,军人坐在曹家兄妹的对面。这时候座位号都是临时贴在车票上的,每个车站分配到不同车厢固定座位号段,防止座位号重复,也方便列车乘务员知道哪个车厢座位是哪个城市上车的。
曹家兄妹的警惕性很高,因为是逃票,一般不和其他人聊天。兄妹的座位是空坐号的,一般这种的是预留紧急坐号。石家庄上车人比较多,一时显的有点拥挤。车走到石家庄站,有坐号的乘车人比较少,大都是无座位的票。军人能拿到坐号,坐在曹家兄妹对面,估计也是找了关系的。
石家庄是大车站,车开走一会就会查票,张潮例行去逃避查票。军人估计也是看出了,冲着曹铭花会心的笑了笑,曹铭花也无奈的笑了笑,自己给自己解嘲。
“叔叔你是哪年当的兵?我爸爸是48年当的兵。”
军人看着有四十来岁,满脸的高原红,皮肤很粗糙。还好这个年代一般人都不用护肤品,普遍都显的老。
“小姑娘是军属呀,我们是一家人喽。你爸在哪里当兵呀?”
“我爸在梁城当兵。”
“梁城?缘分啊,我还参加过解放梁城。我们有缘啊。”
“叔叔你参加过梁城解放?那你认识曹鸿臣吗?”
“曹鸿臣……牛仙镇的?”
“是的,是的。那是我爸爸。”
“缘分啊,他是我带的兵。”
“真的啊,叔叔,那你知道我爸爸现在哪里吗?”
“你爸爸没有和家联系过?”
“嗯嗯,我爸从参军起,就一点消息都没,现在都六年了。叔叔,你知道我爸现在哪里吗?”
曹铭花一时泪眼朦胧,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认识曹爸的军人。
“闺女,你家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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