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回到国内,因这次征战,魏军损失惨重,士卒死伤过半,又想南国文华之地,才俊众多,江山一统恐将成为南柯一梦。因杀伐过重,自崔浩死了以后,竟没有可以托付重任,交心推己的大臣。终日苦闷,借酒消愁。又怕失了权柄,让太子做大,架空于己,喜太监宗爱为人伶俐,甚晓机变,便把一些政务交予他打理,宗爱性格狭隘,为人却甚是精明,也知拓跋焘重用自己乃是为了制擎太子。若刻意与太子交好,恐引起拓跋焘不悦,惹来杀身之祸,若一味与太子对立,拓跋焘百年以后,太子登基,一定会把多年的积怨化为一道利刃,拿了自己的小命,自己夹在父子之间,稍有不慎,恐会引来杀身之祸,崔浩如此大才之人,有谋国扩土之功,尚落得腰斩之刑,何况自己这蝼蝼虫蚁之人。又因自己已是阉割之人,早已断了念想。心里便有了些破天妄为的想法。
太子拓跋晃,天性仁厚,对于政务精细严查,只因拓跋焘性子粗虐,喜怒无常,对于下属臣子极为残暴,太子终日在其淫威之下,瑟瑟不已,私下对其父所为深为痛恶,凡事偏反其道行事,对待亲近之人极尽恩宠放纵之能事。手下官员仇尼道盛,任平城更是仗着太子的护佑,以官家身份,经营庄园,布皮,盐,铁,兵器制造等各种生意。大事收敛财富,高允来汉家大才,深谙兴衰大义,又因太子与其有活命之恩,更是屡次劝谏。
“殿下,天下苍苍,皆为王土,芸芸众生,皆为王臣,大私为公,大爱无己,天下终将为殿下私有,何须为一己私利伤天下而吞噬自身”
“父皇严苛,终日惶惶,恐将朝夕不保,收集财富,以求心安。”
“太子东宫,多有才俊之人,如今太子左右所亲信之人皆是以私心宠媚于殿下,谋私利与自身,却以污名加于殿下,长久以往,恐引起祸端,殃及东宫,望殿下远奸邪,亲君子,不予把柄与奸佞之人。”
“父皇以严峻治理天下,而我以仁慈驾驭臣子,仇,任二人皆是按我意行事,高大人勿需再言。”
而同样也是摄于拓跋焘淫威,想着搜括财富,安身保命的还有宗爱一人,也是借着政务之便,大肆搜刮财富,时日久了,便于太子一系,起了隔阂,双方相互攻诘,已成水火。太子也因宗爱乃拓跋焘宠幸之人,怕其从中挑拨,恐失了位置,故终日惶恐不安,又更舍不得这些财富,时常患得患失,愁眉不展,日渐削瘦。他如同溺水之人,抱着千金财物,不肯放手。可是宗爱却占着近水楼台之利已开始对东宫之人下了毒手。
“陛下,臣已查明,仇尼道盛,任平成二人,在陛下伐宋之时,结党营私,谋掠国家财富,将许多的农庄田园,盐铁织造等公营机构归于东宫门下”
“什么,东宫不用贤明之人,以小人而谋取私利,国家正处于危难时刻,南宼未消,柔然蠢动,文教不兴,太子此番所为,是以贪财误国或是以占财谋国,真是岂有此理,传朕旨意,速斩仇任二人,严查此事,但凡东官之人,凡涉及私自敛财者一律问斩。”
拓跋焘暴跳如雷,愤怒的扔下酒杯,大声的吼道。此言此举正中了宗爱的下怀,转瞬间,仇,任二人便于闹市之中开刀问斩,大批东宫官属皆因此事,受了牵连,送了性命。所有的风头浪潮,只指太子,太子时年年仅二十四岁,自懂事起,便在拓跋焘狂吼怒骂中惶恐度日,早已心胆交疲,言神惧惫,已到强弩之末,这时更是惊恐到了极点,便得了病自行死去以得解脱去了。
得知太子死讯,拓跋焘更是愁痛的如烈火炙烤一般。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我所亲近之人,我所仰仗之人,我总须防备他们,怕他们阴谋害了我,但是他们死了,我要去依仗谁?仰仗谁?若太过仰仗,我又怕他们害了我。这,这究竟是为什么?
“宗爱,宗爱,你哪里去了”拓跋焘醉眼迷离,叫道。
“在,小臣在”宗爱战战兢兢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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