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很严肃的对宋帝说道
“陛下,天下万事,都是居其位谋其事,臣所位官职是太子詹事,左卫将军,陛下若有军,政之事,臣可以提提建议,尽为臣者的本份,陛下若要听曲。可召宫庭乐师来即可”
刘义隆只防备军略超人的武将和手握重权的大臣,如檀道济,刘义康,并不忌惮范晔这样的以文才见长,书生气的臣子,听罢也只笑笑,并不往心里去。有一次,皇帝在宫中宴请大臣。喝的尽兴,想让范晔弹奏,却又怕他又拿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自己在人前抹不下面子,便对他说。
“范卿家,朕自歌一曲,你用琵琶为朕伴奏如何。”
范晔见宋帝如此,自己也不失脸面,也就不再用什么正当理由去推辞,马上奉旨弹奏一曲,但当皇帝唱完,他便立刻停止弹奏。
他与皇帝保持距离,不愿曲意奉承来显示自己的文人傲骨,却对同僚以本心相待,若他喜欢你。无论你怎么烦他厌他遇事他也要执意拉上你,若他厌你,必定会出言相讥,从不隐满心中所想。他就是这样任意的以私心任性处世,豪不掩示,你若欣赏他。他却要仗着你的喜爱与你生分,你若厌他恼他,他偏要想着法子和你亲近。他就这样任意的挥霍着自己才能给他带来的大家对他的喜爱和信任,以书生的意气,侠性任为,在朝堂上天马行空着自己的人生。而因为他的地位,言行举止所散发出来的信息却打动了一个人。
广州刺史孔默之因为收受贿赂获罪,刘义康却私心替他求情。让他兔于刑罚,他有一子,名叫孔熙先,也与范熙一样,博古通今,广知文史,又与天文,历法,占卜颇有造诣,儒家提倡以孝悌为本,广以仁爱,父亲受了刘义康如此的恩惠,作为人子,焉能不报?不但要报,还需涌泉相报,他见皇帝体弱多病,还心系着潘贵妃的美色,身子日渐消瘦,时常病的死去活来,想着恐怕不久将要离开人世,便计算着联合几个重臣,谋害了皇帝。推刘义康登上皇位,即可报恩,又能立下开朝之功。
他如同选将派帅一样。在宋帝周围的一帮大臣里仔细挑选,只有范晔和他性行类似,满腹怨言。任侠肆为,即然选中那就马上行动。他雷历风行,马上通过拉扰范晔的外甥谢琮与范晔见了面。二人一样的博学,很快从起先的相互试探到志趣相投,相见恨晚,又都酷爱赌戏,他在范晔面前显示出了高超的赌技,却又总是不动声色的输给他。而且认赌服输,不显一丝心疼钱财和输有不甘之色,让范晔喜得和他更加的亲近。他仔细揣摸,度摸着火候到了,便心平气和的对他说道
“皇上体弱,又喜猜忌,我夜观天象,算出天下不久将会移主。将军应早做打算,行拥立之功,可保一世荣华,我观太子年弱,恐难当大任,彭成王英明神武,精于政务,却遭皇上猜忌,调往远处的南方,远离朝堂,我父曾受他活命之恩,我愿以死相报,也替将军计,前任左将军刘湛为彭成王旧部,皇上病重,便疑心他与彭成王有所关联,阴谋害他,最后竟将刘领军处斩,将军目前权位和刘将军相当,又同出自彭成王旧部,将军自认有刘将军当年受宠于皇上吗?若一有异动,皇上必会疑心将军,以皇上为人,恕我直言,恐将重蹈刘领军复辙呀!”
范晔闻言大惊失色,又有些心动,当下默不做声,孔熙先连忙继续说道
“大人祖上为皇帝立下建国之勋,却排除在皇室之外。不能和皇帝联姻,将军身为高士,自知这是置将军于猪狗之地,将军甘心为其效命,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吗?”
范晔闻听此言,愤然捶桌,叹息不已,孔熙先知其已是心动。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范晔点头应允。
中将军徐湛之也是刘义康的旧部,孔熙先便以刘义康的名义给其写了一封信,约其做为内应,徐湛之欣然答应,并派人相告,衡阳王刘义季出任雍州刺使,武陵王刘骏出任雍州刺使,南平王刘铄出任豫州刺使,三人同一天起程,宋帝将亲自在武帐冈为他们送行,孔熙先大喜,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范晔是禁军统领,皇帝出行,正是他护卫左右,正好可以侍机下手,便把这事告诉了范晔,二人商议了一日,要在那一日发动政变,杀掉皇帝,然后拥立刘义康为帝。
到了那日,刘义隆果然身旁只带了范晔,前去武帐冈替三王送行,孔熙先作为外侍只在屋外等候,席间,刘义隆与三王推杯换盏,范晔持刀站立在刘义隆身旁护驾,欢乐了许久,四人兴致盎然,皆醉倒在桌前,孔熙先知晓屋内情形,,又怕自己冒然行事惊扰了屋外武士,便趁着范晔出门如厕之时,赶紧偷偷拉住了他,让其赶快下手,范晔点头答应,可回到屋内,看着醉卧的宋帝,他心惊肉跳,终究逃不脱文人性子,手握着刀柄,犹豫了许久,因太过害怕。始终不敢下手,急得屋外偷视的孔熙先是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心中暗叹“竖子鼠辈,不足与谋,吾辈命不久矣”
没过多久,宴席散去。刘义季等人也已离去,宋帝也回到宫中。行刺以失败告终。徐湛之得到消息,知事情已难成功,与其和这些成不得事的人为伍,不如早日脱身,以免日后事败满门问斩,就进入了宫中,巧妙的撇开自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宋帝报密。并指认范晔是政变的主谋,宋帝大怒,当夜遣人密秘收捕了孔熙先,严刑拷打,孔熙先熬不住打,只得供认了罪行,写了证状,画了押,宋帝拿出证状,质问范晔为何谋反,范晔以为自己没有行事。当无大碍,那晓得事情一时转变的如此之快。仓促之间,满腹经纶,竟然无言以对,又见孔熙先的证词。知已东窗事发,无法推脱,只得跪将下来,摘下官帽,伏首认罪。
第二日凌晨,宋帝下令将孔熙先,范晔,谢综等一干人犯押入大牢,却独不见了徐湛之,众人方知告密者乃是此人,范晔又悔又恨,做诗感叹,在生已可知,来缘话无识,好丑共一丘,何足异枉直”
这年十二月,范晔被押赴刑场,时年四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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