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面积中等的校场正好可以容纳五千士兵操练所需。

整个场地用黄土找平,外围设有栅栏、拒马、鹿角和哨岗。内部设有将台,金鼓令旗武库等设施。

左右是大面积的简易土胚茅草房和一些因为突然增加了大量新兵临时搭盖的帐篷以供驻军休息。

墨桥生在对犬戎的最后一场反击战中率队连斩了数名敌将。他带领的百人队,全队枭敌首过百不仅他的队伍中人人都拜了公士爵,自己的爵位也从三级的“簪袅”进阶到具有领军资格的“不更”。

新军初建,极度缺乏领军的将领,再加上主公的那一点点偏爱墨桥生十分幸运的被封了校尉的官职,总领这个校场之上的五千士卒。

此刻的他,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士卒。

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奴隶出身因为来不及赶制服装有些人穿着晋军制式的军衣有些穿着敌方尸体上掰下来的铠甲有些干脆光着上身。

只有部分千户百夫,和什长等军职人员,是从旧军中调拨过来协助指导新人的精锐。

这些士兵每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同,大部分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操劳显得消瘦而佝偻。

不打战的时候,没有军功可以领取的时候,就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三五成群的和自己相熟的同伴勾肩搭背挤在一起,不时低声说着私话。

也有一部分人眼中带着兴奋,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野望。这些人或叼着稻草,或双手交叉在胸前,看向将台之上墨桥生的目光或多或少都透着一股不服气的桀骜。

对他们来说,那个奴隶能当上校尉,或许只是运气好点,自己完全有机会取而代之。

墨桥生从前便担任一队奴隶中百夫长的职位,但还没有掌握过这么多人数的士兵。

他没有感到胆怯,相反的,这种挑战给他带来一股兴奋感。这对他来说,是自己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部队。

训练他们,是为了能让这些士兵更好的在战场上存活。为了让他们能够跟着自己一路建功立业,甚至封侯拜相。

而不再是从前,他们只能作为炮灰一般的存在。不论自己怎么严苛的训练自己手下的奴隶兵士,一场战斗下来,上百个兄弟毫无例外的死伤大半。

“十人为一列,百人为一矩,千人为一阵。分列甲乙丙丁戊五阵。”墨桥生朗声开口,压下了校场上嘈杂的人声。

“丙队居中,余者依序两侧排列。千夫长,百夫长接令即行。”

他的声音并没有特别严肃,也没有刻意嘶吼。只是清清冷冷的在校场上传了一遍。

五个千夫长漫不经心的应诺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拿了令旗,调拨自己手下部队。

墨桥生这支队伍,多由奴隶所组成。

然而这些奴隶只经过一场战役。

在战役中表现突出,功勋能够当上拾长,百夫长的人数都尚且凑不齐。

因此这几位千夫长,是贺兰贞从旧部中挑选出的,特意调拨给墨桥生使用的精锐干将。他们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领军士官,有着多年的带兵经验,当然,也就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

对他们来说,虽然墨桥生战功卓著,有目共睹。

但要身为士官的他们屈居在一个奴隶手下做事,令他们心中愤愤不平。

因而他们行动起来懒懒散散,十分敷衍。

长官都如此怠工,底下没被训练过几日的士兵当然更是散漫无纪。

士兵们推推挪挪,吵吵嚷嚷,花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勉强歪歪斜斜的站好队伍。

墨桥生一言不发,耐心等着他们站好方阵,方才开口,

“都记清楚自己的位置了没有!”

稀稀拉拉的回答声响起:“记住了。”

“好,原地解散!”

队列哗啦一声就散开了,有些士兵尚且歪着站,有些不耐烦的已经蹲在了地上。

墨桥生拍了拍手。

几名小兵抬上来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炖肉,再加十坛子的酒。

墨桥生一掌拍开了一个酒坛的泥封,一股浓烈的酒香混杂着烤肉的香气,在整个校场弥漫开来。

顿时场地上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咽口水的声音。

身为奴隶,有多久都没有闻过肉味了?男人们都忍不住舔着嘴唇,伸长脖子,眼中发出绿光,死死盯着那些酒肉。

“我数三声,排得既快又齐整矩阵的百夫长和什夫长,可共领此赏。”

人群哄的一声闹开了。

杨陆厚拉着杨盛的衣服,兴奋道:“盛哥,盛哥,我们要拿魁首!我,我好久都没吃过肉啦!”

杨盛看了一眼身后摩拳擦掌的兄弟们,心中却隐约的感到不妙。

打架,拼命,砍人头交给他没问题。他可以二话不说,光着膀子自己就上了。

可是这排队,比整齐?

也许并不是跑得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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