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低沉嘲讽:“真可怜,将军年纪轻轻竟然是个瞎子!”

要不是这两个男人害她在先,她怎么会杀他们?

该死!

“妖女出言不逊。”少年将军血气浓郁,正义凛然道:“哪个良家女子会半夜到乱葬岗杀人,分明是害人妖女!”

话刚落,策马扬枪掠来,直取她要害。

她急速后退躲闪,杀气凌厉的银枪几次从她脖子咫尺刺过,只差一点便能取她性命。

月光森芒下,少年将军居于马上高高在上,出手快如闪电,她和他过了十几招之后身上已经挂了彩。

她逐渐无力招架,只剩下步步后退。

刚一重生,她就遇上了硬茬子,若是以云歌辞的武功,在这冷酷的少年将军马下应对自是能够游刃有余。

可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凤红酥,扎扎实实的一个废材。

半点内力没有,身子骨也像是水做的一样,经不起半点的折腾。

她和他缠斗这么久,已经打了极限,浑身骨头就像是散架了一般,被银枪刺伤的手臂和腰,更是鲜血涌动。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命丧银枪之下。

不甘心,她不甘心,当了五年的游魂野鬼,全凭着胸中那口仇恨之火给吊着,好不容易重见天日,还没手刃仇人,她怎么能死?

仇恨乱人心神,一个小小的晃神,给她带来的就是灾难。

头顶骤然一阵剧痛难忍,少年将军手中银枪如游龙弯折,击打在她头顶上,登时,头上血流如注,她整张脸血污可怖。

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她双膝直直地跪在了泥泞中。

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她怨恨地仰头看向马背上的少年,冷眸俊脸,眉峰凌厉如刀,银枪一收,英姿飒爽高高在上,天神贵子。

冷,彻骨的冷伴着撕心的痛,无情地鞭策着她的灵魂。

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冷宫,狂风撕裂破烂的门窗,十几张面目可憎的太监围着她笑,几十只手扒她的衣服。

纱幔轻摇里,紫衣华袍的年轻帝皇金盏琼液递到唇边,笑看这一场扭曲畸形风月。

靠在他胸口的绝色柔媚女子,笑声轻巧娇软:“云歌辞,皇上赐你十几个男人解你合欢散之苦,还不跪下谢恩?”

滔天血恨撕心裂肺,她浑身一阵战栗,胸口忽然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头顶上传来一道尖细厌恶的声音:“别装死了,快起来。”

疼痛把她从噩梦中惊醒,她用力睁开眼睛,有昏黄火光映入眼帘,阴森肮脏的牢房散发出一阵阵潮湿腐烂的恶心味道。

她没有死,这个认知如同一把疯狂燃烧的火在她身体里点燃,让她浑身颤抖,极致的癫狂。

只要不死,万般苦,她都能狠心咽下。

从此养在心口,用血肉滋养着,化作更浓烈的仇恨!

“吃了这碗断头饭,你就该上路了。”

先前踹她的狱卒看见她已经醒来了,把一个边角碎裂的陶碗丢在她跟前,打翻了陶碗里两个干巴巴的馒头和混着一些颜色恶心的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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