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将茶碗放到一边,叹了口气,示意素素将小桃拉起来。
小桃默默站起来,一双大眼睛里面盈满了泪水,蜿蜒成一条小溪流至腮边,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早在小根子出事之时,她便料到自己此行不得善了,已经做好了即便是死也要救得小根子的准备。
“不错,小根子是我故意冤枉他的,我本无意连累小根子,只是,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助,只好出此下策,再者皇帝明智仁慈,断不会让小根子蒙冤枉死,你大可放心。当时你推我入水,若不是五王爷心地仁慈,救了我,怕是我早就见了阎王了。如今两事相抵,我们也算是扯平了,我也不怨你推我入水,你也莫要怨我,要怨就怨指使你害我之人吧。”纵然是小桃害死了上一个林清浅,清浅也不忍心去看小桃那楚楚可怜的脸,只是盯着桌旁的蓝彩描金花卉纹瓶。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当日为了几分不义之财,受得奸人指示,加害于林小主,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昧着良心行事,奴婢死有余辜,任凭娘娘处置。只是,家弟年幼,也并未参与其中,他是无辜的呀,还请小主看在他无知以及我家只有这一个男丁的份上饶过他吧。只要小主能放过小根子,小主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小桃甚是惶恐,说着又要跪下身去,被素素拦住了。
“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有性命之忧也不后悔吗?”清浅将目光从那花瓶上移开,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小桃,想要看看她究竟有几分决心。
“只要小根子能好好活下去,我便是死了也无憾。”小桃想起昔日的种种,闭了闭眼睛,神情苦楚,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打湿了里衣。
小桃的家里有姐弟五个,父母都是农民,生活过得穷困潦倒。由于家里只有小根一个儿子,再加上古人重传宗接代,小根便成了她爹娘的心头肉,就是她们四个姐妹加起来也比不了的。当时,爹爹总说,女二是给别人养的,早晚要嫁出去,是赔钱货,小桃每每听了便默不作声地走出去。
小桃作为家里的大姐,从小便吃尽了苦头,下地,、织布、伺候猪羊、照顾弟妹、洗衣做饭都是她的活,可有了什么金贵一点的吃食,都是紧着小根来,然后才是她们姐几个,小桃觉得自己在家里受尽了苦楚,便从家里跑出来,再加上姿容尚可,进了宫当宫女。
后来入了宫她才知道,比起这宫里的刀光剑影,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稍微饿一些,穷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至少每天都能开心地活着,一家人虽然清苦倒也平淡幸福。在家里不会担心掉脑袋,不会担心有人害你,
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便受到责罚。
可是这进宫容易出宫难,即便是再后悔,也由不得她,只能等到25岁被放出宫去,小桃十分想念家中的父母弟妹,每每夜里偷偷抹眼泪,悔恨自己的任性,擅自离家出走,抛下了年幼的弟妹,悔恨自己不孝,不能侍奉爹娘左右,为其分忧。
可是令小桃没想到的是,自己曾经记恨的弟弟小根竟然会进宫来找她,为了寻她吃尽了苦头,她娘竟然急得生了病,原来,所有人都是爱她担心她的。她既悔恨又感动,姐弟俩抱头痛哭。从那以后她便决定哪怕自己饿着冻着,也要让小根吃饱穿暖,哪怕自己身死也要顾着他的周全,保住自家的血脉,姐弟俩互相照应着,这宫里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起码还能有个人说着体己话。
林清浅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倒有些同情起小桃了,竟有些动摇,这小桃没有她想的那么坏,甚至十分重情重义,可想起原主的惨死,林清浅又狠了狠心肠:“我问你,你可要老实告诉我,倘若有一句假话,被我发现了,那小根子怕是出不了刑狱司了。”
“小主尽管问便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不无尽,但凡有一句假话,便叫我不得好死。”小桃十分惶恐,小心翼翼道。
也不急着问话,先在心里仔细地思考着,正巧茶碗里的茶没了,清浅便又沏了一杯,拿盖碗细细拨着茶碗中的茶叶,待稍凉一些,默默品着,问道:“莲池那次,到底是何人指示你来害我?可是徐采女?”
“回林小主,当时是徐采女身边的流沙拿着些钱来找我,问我想不想赚一些嫁妆钱,想必是受了徐采女的指使。我心生疑惑,便问她所为何事,后来她便大致说了关于陷害小主您的事情。”许是哭了许久,小桃的声音有些沙哑,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回想着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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