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这句话后,我再不理他,转身迈进按茶馆设计的茶馆。

洪斌预订了“祥子”包间,干脆呆在里头得了。瞧我,晒个太阳也招来桃花片片烂!

没多久,洪斌携着一位端庄姣好的妇人,推门而进。

“李老师,让您久等了。这一位是我弟妹,余敏。”

“您好。余女士,洪先生。”

“您好!李蜜老师。跟过来旁听,是因为我也技痒了。”

“哦……”

她瞟了洪斌一眼,抿嘴一笑,“说到故事,江西茶又怎及得上我云南茶?”

我两眼一亮,“茶马古道!”

“嗯。其实云南有许多精彩的故事,不为人知。”

“那你想?……”

“我也想投资拍电视剧。”她嫣然一笑,露出一对小小的梨窝,“中国茶系列,江西之后是云南。”

“有剧本了?”

“还没有。想找人写。”

“关于普洱茶?”

“不是。我想说一个滇红的故事。”

“我说,咱们能坐下聊吗?”洪斌终于成功地插入一句。

我和余敏对视一笑,双双落座。

洪斌张罗,“李老师,想喝点儿什么?”

余敏询视于我,“要不,喝我带来的滇红?”

“好!”

她端然而起,从手提藤箱取出黑陶小茶罐,“云南人喜欢煮茶,而不是沏茶。这是我的随身茶具,我用不惯外面的。”

“理解。”

换我,喜欢一样东西,就会认物。

她拧开一瓶山泉水,“中都的水太硬,毁茶。”

我点点头。国人在茶道上对水的追求,从来孜孜不倦。比起古人,今下的我们已经将就太多。

水烧至蟹眼汤,她将一条条毫金乌润的滇红徐徐倒入黑陶罐。沸煮片刻,入公道杯,再斟分到三只雪脂白瓷盏。

汤红艳亮,蜜香悠长。我抿了一口,“好茶!和我之前喝的滇红不太一样。”

余敏抬目,“之前的,口感显涩酸?”

“对。”

“因为不是凤庆的茶。”

“哦?”

“滇红也分产地。”她悠悠放下白瓷盏,“茶,最好的生长区域应该在山上,高原更好。所以称为茶山,而不是茶园。宁红长在横断山和澜沧江之间,茶树依山零星散布,跟整齐划一的台地茶园完全不同!不须浇灌自有山雾温泉滋养不用施肥也不许施肥不打农药也不准打药。连锄草也不需要,茶农必定养山羊来吃……您知道最早的茶树长在哪里吗?就在凤庆”

她娓娓道来,如徐徐展开了一张瑰丽的画卷,“茶学界最早认定在印度的阿萨姆,后来吴觉农的茶树原产地考,用史实驳斥英国人勃鲁士……这棵“茶王”要8个人才能围合抱住,树龄有3200多年。比孔圣人还要大700岁……每年的5月1日,我们要祭拜茶祖,场面盛大隆重……”

午后,品着茶之蜜香,听着悠悠传说,我不由心驰神往。

三百六十行,每一个行当,都有自己的神话图腾和行业崇拜。

茶业有“锦锈茶王”织纺有嫘祖建筑有鲁班厨子有疱丁渔民有妈祖兵匪有关二爷妓女有白眉神……而我们术数师……念及此,我抚上腕间那一串凤眼菩提。

“李蜜老师,这是菩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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