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那女人看了乐春儿一眼,似乎很不习惯有人带着人小姑娘逛妓院,但阴雪澜和乐春儿都当没看到她纠结的表情,跟着她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是只有贵宾才能上的地方,上面很安静,装潢也十分考究,丝毫没有艳俗之气。
女人带着她们站在了一间房门前,刚要敲门,乐春儿就直接把门推开了,然后自己站到了门边,等着阴雪澜进屋。
那女人嘴角抽了抽,但没说啥,只是小心地往里面看了看,见里面的人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这才安下心来。
这房间里只有刚才那个白衣人坐在窗边的榻上,身体倚在窗边,慵懒得好似一只猫,宽大的白袖几乎把半边的榻子铺满,而他的黑发几乎把白袖遮住,他微笑着看阴雪澜,烛光把他的瞳孔颜色映得更加鲜上,原本的墨绿都要成翠绿了,他的目光锁在阴雪澜的脸上,然后又定在了她脸上的疤痕上。
“我与阁下似乎十分有缘。”阴雪澜走进来,不见一丝拘谨,直接坐到了他对面的榻子上,然后拿起放在那里的酒杯,透明的酒杯里,红色的液体摇晃,带着一种让人目眩神晕的美,阴雪澜举起杯,想要饮下,却被乐春儿拦下,她回头看她,安慰式的微笑,“这么好的葡萄酒,可不是随时都能喝到的,就算是有毒我也要喝下的。”
“阴小少爷果然识货。”白衣人开口了,他说话的声音很慢,但很好听,那声音很像是海里的某种生物发出的声音,空灵中带着一种难言的诱惑。
阴雪澜放下酒杯,看着男人,直视着他的眼睛,“既然我们这么有缘,而且又一起喝了酒,阁下似乎也知道我是谁,那么阁下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了呢?”
白衣人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道,“我一直以为大商国是一个礼仪之邦,可是后来我又失望了,因为来到这里之后,他们连和人说话时要直视别人的眼睛以示尊重这一点都做不到,不过……今天我又相信了。”
阴雪澜又喝了一口酒,这葡萄酒的醇厚让人迷醉,她半眯着眼睛看着白衣人,“所以自报家门也是我们大商人的礼节。”
轻声了一声,白衣人没说话,他突然站了起来,吓了阴雪澜一跳,然后就有点懵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站直了身体,然后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慢慢弯下腰来,交叠的双手便在低下的额前,“小生颜漠轨,还请阴公子多多指教。”
这么中规中矩的一个施礼动作,其实挑不到错处,但是阴雪澜却觉得在这个人身上看到这样的举动非常的诡异。
怎么说呢?如果你看到一只老虎在捧着一根胡萝卜吃,那时你是什么感觉?
就在阴雪澜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就全部收了回去,然后露出了一种非常期街的眼神儿,就像是个等家长夸奖的孩子看着阴雪澜,“怎么样?我学得很像吧?一直很想这样和人打招呼,可是总是不给我机会,这次得多谢谢阴公子。”
阴雪澜嘴角隐隐一抽,她平时觉得卓类就已经疯颠得让人捉摸不透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好像更甚,刚进来时,他让人觉得有种危险与不羁的感觉,后来又突然有礼得好像是书院里的那些酸腐学生,可是画风又突转,他似乎又成了一个什么都好奇,又爱玩的顽童,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一次,阴雪澜有了一种完全看不明白一个人的感觉了。
看不透的时候,她一般选择沉默,等颜漠轨重新坐下之后,她才又开口,“颜兄的瞳色很是稀有,想来是来自海外吧。”
“阴兄果然见多识广,若是阴兄也当我是妖怪,我可是会很伤心的。”他学着阴雪澜也称起兄道起弟来。
阴雪澜也不介意,这些年来她在外面做生意,已经习惯对每个人称兄道弟,多一个“兄弟”她并不介意。
对于颜漠轨这暧昧不明的态度,阴雪澜并不表态,她看了看房间的周围,不由奇怪地问道,“颜兄既然来喝花酒,为何这屋里连个姑娘都没有?”
颜漠轨为自己倒了杯酒,“我只是想找个好地方喝个酒,刚好,这个地方称心,这不,遇上了阴兄,就更加称心了。”
“呵呵,为了这句称心,我应该敬颜兄一杯。”阴雪澜端起手杯,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烛影之下,似乎有红光闪过。
颜漠轨同样端起,两人的酒杯在半空中相撞,这一撞的力气不少,红色的血液溢了出来,落到了阴雪澜的手上,映着她白皙的皮肤,那颜色显得格外的妖艳,而颜漠轨的白衣也在刹那之间绽放出红色酒花,竟是让原本纯白的衣服增添了一种风情,特别是穿在他的身上。
两人刚才的一撞之间是用上内心的,阴雪澜也知道自己的内力不济,她用并不是想要硬拼什么,只不过先做个试探,可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撞间,他似乎根本没有用内心,所以这酒水才一下子都喷洒了出来。
巴峰起说看不透这个人的深浅,但阴雪澜绝对不相信这人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那一撞,他没有用内力,可是如果是普通人,被她包含内力的这一撞,应该就不只是酒洒一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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