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裘向傅说略谈了一番事情由来,傅说只是细听着,并未立刻回应,半晌才微微拢眉,神色如天际浓重云色,“只得如此了,快送进去休息罢。”

外头邹容指挥着车马有序停靠着,明色被袅烟扶着手,最先一步踏进了休息站的大门,野外简陋,所谓的门也不过是木头修葺的,与她华服气质实在搭配不得,明色心中却十分欢喜,目光扫过庭院,落在簇团盛放的梨花树上,一树花开纯洁得如同冰雪,冷着哼了一声,嘴角勾了勾道,“一枝独秀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没有百花盛放争奇斗艳,还将这春天留着做什么。”说罢,眼风斜过身后,便傲慢着脚步跟着引导的下人进了休息站房间。

她后头茯苓缠着弱不禁风的姜如笙缓步走得极慢,若不是墨绿色华服裙摆有些涟漪,还真叫人误以为是茯苓一己之力撑着自家小姐,两人相扶相依着,如同海浪翻涌中的一叶扁舟,随波而行,脚步自然踉跄了些许,跟在他们身后的胥莞几次以为两个要跌倒在地,手上握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便让吟雀过去帮了一把,两个丫头一边扶着一只胳膊,将姜如笙抚进了房间。

休息站仅是临时休息用的,自然简陋,实在比不上各个诸侯府衙舒适,这地方风又大,窗棂上被风吹破的缝隙处,缝缝补补才稍许体面,四面土墙围着,油灯昏暗更显得小房间封闭狭小,顶上时不时落下些土沫,虽是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却实在让人不顺心。

外头风吹得猛起来,大风刮过窗棂,发出类似呜咽又像嚎叫的声响,破布被吹得鼓起来,揪心着下一刻便会将这摇摇欲坠的小窗子吹个破烂,油灯摇曳着灯芯,不断跳动着火光,炫得人实在晃眼,又要留心着那点光亮不能灭了。

胥莞指挥着两个丫头小心着将姜如笙放在床褥上,看了看那张实在苍白,眉宇间凝着痛苦的小脸,胥莞终是叹了一口气,外边风声如狼,这般安静地躺着也只能是最安逸的了。

姜如笙一直朦胧着精神,顺平了一口气才缓缓睁开眼帘,眼中似是闪着泪光,弱弱朝她伸出一双手,胥莞走近一点坐在床边上,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裙子上,安抚性地拍了拍,“不用想太多,今夜你便好生休息,茯苓去拿草药师的苦汤子了,你喝了,明日精神便会好点。”

她将声音说得极柔,像是担心这语气再重一些会吓到床上羸弱虚浮的人。

姜如笙闪着泪光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到两侧,唇色惨白,柔弱不堪的模样看着叫人揪心,“如笙身子弱,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如今打扰姐姐照料,叫我如何过意得去。”

“这些话自然是不必说的,我们一同进商宫便是缘分,今后你我姐妹之间少不了相互照料,妹妹不必心有不安。”

有个相互扶持的自然是好,姜如笙明白这其中道理,便点了点头,“若是如笙有命活着进商宫,定当报答姐姐之恩。”

这空档,茯苓端着药汤从外头进来,听着声音外头风小了许多,胥莞让了床边的位置方便茯苓喂药,便向姜如笙道了声歇息的话,带着丫头吟雀走出了姜如笙这里。

四下寂静,只听见不远处明色房间里时不时传来的暴躁声响,胥莞笑了笑,许是娇贵大小姐实在难以适应粗鄙至极的破屋子,今晚这样长,怕是她明日要敛下不少精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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