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这沧水城不愧为公子王孙流连忘返的锦绣之都,闻听当朝君主当年还是太子之时,曾在此地沉醉三月不愿离开,直到杨花落尽之时,朝中传来急诏,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谢梨安款步走在街道上,因在青玉小楼里醉了三日有余,故而一时见了这熙攘市景,便甚觉心悦神怡。左右在市井之上转悠,又买了些胭脂水粉,好带回去哄家里的姐姐妹妹。

看着公子的闲情逸致,墨轩自然也舒心许多,总算将公子劝出那幢小楼,也省得自己天天被逼埋在纸醉金迷里不能清醒一刻。

“少爷,我见那处有一座瑶台琼室,玉砌雕阑,甚是好看,莫不就是戏园子梁上燕?”墨轩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小楼问道。

谢梨安驻了足,抬头看了看便笑道:“我见不是,我觉得那定是一处销金窟风月场,你瞧它大门向西,又有公子哥儿扶墙而出,定是声色犬马后难销美人香,故而不能醒得彻底。”

墨轩听罢仔细看去,果不其然,不时有妖娆女子在门前与人调笑,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暖相挨,日长春困下楼台。墨轩不曾见过如此香艳之景,看了方才一眼,便红了脸,不禁退到谢梨安身后,半晌说不出什么话来。

四处逛悠不知多久,行至一处飞阁流丹的歌台舞榭处谢梨安便停驻在原地。

墨轩不解问道:“少爷,此处可就是那小戏园子?”

谢梨安闭着眼低声道:“你莫出声,细细听。”

墨轩闻之不解,但也随他所说的去做了,与他一样闭上眼,不多时便听见从那小榭之间传来一个女子细若游丝之声,娓娓动听。那燕语莺声里,不失有一丝凄凉之情,闻之让人甚是心疼。

“墨轩,你那日说,这折扇便是从梁上燕里掷出的,今日你怎么不能认识这园子了?”

墨轩听他这般问,急忙解释道:“那日也是走得急,这些个华丽小楼在墨轩眼里又像得很,故而不能分得清楚。”

谢梨安点了点头道:“你瞧这座小楼,虽也碧瓦朱檐,层楼叠榭,但比之刚刚那座,却多了一丝楚楚谡谡,是那青楼楚馆里不会有的气息。”墨轩听之不懂,眼都看直了却也没看出什么气息,又不敢再多问什么,只好咿咿呀呀应付了几句。

谢梨安不再多言,寻了门便走了进去,墨轩急忙跟了上去。进了门,刚刚那幽怨女子之声便更清晰了些,甚是委婉动听。

二人寻声看去,便只见戏台子上一位女子,身姿曼妙,绰约多姿,但一身浮夸戏服也掩不住她弱柳娇花气若幽兰之神韵。

戏园子里已满是沉迷于戏的看客,墨轩寻了一圈也不曾找到空座,不得已与谢梨安说,却见谢梨安已被台上之人迷得挪不开眼,根本不曾在意墨轩所说之言。

“墨轩,你可知她唱的是哪出戏?”

“墨轩不懂戏,自是不知。”

“这出戏名为《金玉奴》,说的是一个被薄情郎所抛弃的女子,最终报仇的故事。”

“哦,少爷,我似是记起,有诗‘只为团头号不香,忍因得意弃糟糠,天缘结发终难解,赢得人呼薄幸郎’便是出自此戏。”

谢梨安听罢笑道:“你近日倒是甚有长进。”

墨轩低头道:“服侍公子久了,自然也会上那么几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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