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陵兰在风临谷一住就是三日,日子过的倒也算快活舒坦,第二日也就是昨日,风喜妖陪着她绕着湖岸逛了半日,风掣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她的心里着实轻松自在,说实话他的殷勤并没有让她感到受宠若惊,反而非常有压力。下午她与风喜妖一直待在湖边的亭子里,风喜妖每日一次的喂着她的‘随游’,而这一次莫陵兰已然能镇定自若的面对它了。

傍晚的时候,风掣回来了,装作无意中经过亭子看见她们的样子,也走进亭子里,自顾自的坐在那里欣赏着风景,赞叹着远山在湖面上的倒影。他破天荒的安静深沉,做妹妹的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反常举动,怀疑他定是打着什么鬼主意,所以起初一直防备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也装作没看见,只是偶尔扭头瞥一眼莫陵兰。直到晚饭时他也是这般模样,与前一晚那种大献殷勤的样子判若两人,其他人都没有觉察出异样,可莫陵兰从他偶尔瞥她的一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神情,席间她偶然抬头与他视线相对,显然他正在看着她,那平静得面容下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两眼却炯炯有神闪耀着火花,神情中少了一开始见到他时的那种东西,少了什么呢?轻浮?放荡?

莫陵兰始终没忘记回家这件事,绞尽脑汁的想着可行的办法,她记得那一日风喜妖说她还不满18岁不能带她回家,那意思不就是年满18的就可以了,那无疑风掣是可以办到的。想到他对她的态度,莫陵兰知道他喜欢她,可自己面对他时并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她清楚自己感情,至少现在是不喜欢他的,如果不接受他的感情却让他带她回家,那不就变成利用人家了吗?这样的行为她是不屑一顾的,那只好回到老办法,回虹陨城软磨硬泡,直到虹天熠松口为止,可是面对那样一个冷若冰霜的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吗?她愁眉不展的过了一夜,以至于早上的精神都不太好。

用过早餐,风掣提议三人去爬锁峰山,那是风临谷的最高山,是吉祥如意居住的地方,莫陵兰问:

“吉祥如意是什么?”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十分有默契的摇摇头,不告诉她。

莫陵兰担忧地说:“不会又是如随游那般的可怕东西吧?那我不去了。”

见她胆小的赖在椅子上不起,风喜妖边拉起她边笑着安慰道:“姐姐,我可知道了你原来是这样胆小的,放心啦!吉祥如意不但不可怕,还十分可爱呢!”

“是吗?”她狐疑的抬头用眼神询问风掣,而风掣微笑着点了点头。

风喜妖一本正经的说:“若是骗你,罚我让你挠痒痒。”

于是三人一同出了门,隔着湖绕到了宅子的正后方,有一条山涧从山脚下穿出,潺潺的溪流汇入湖水中,一条很窄的小道歪歪扭扭的沿坡而上,隐没在茂密的草丛之中,仰头向上望去,只见草多树少,云雾缭绕,山顶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跨过小溪,由风喜妖打头,莫陵兰居中,风掣殿后,慢慢向上前行,爬了没多久,雾就越来越浓重,脚下的石头湿湿的有点滑,风掣柔声的叮嘱莫陵兰小心脚滑,风喜妖转过头说:

“过了这段再往上就干燥了。”

莫陵兰看着她,“噗嗤”一声的就笑了。而风喜妖呆愣着眨着眼看着她,也“噗嗤”一声的笑了,她俩各指着对方的脸,哈哈的笑着。原来是雾太大,水珠聚集在眼睛和脸上那些细小的汗毛上,使整张脸上都是白色的小水珠,看起来像长了满脸的白胡子,她俩又同时看向风掣,只见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毛茸茸的,又是一阵大笑。

在笑的肚子疼的哎呦声中,她们穿过了浓雾区,来到了阳光闪耀的锁峰山的上半部,只见茵茵绿草如锦被般铺满了整个山坡,不远处有两棵大树,树叶竟然是银色的。又往上爬了很长一段,三人终于来到山顶,这山顶是很大的一块圆形平地,同样长满了半人高的草,有几块稍大的岩石堆积在一起,底部隐没在碧绿的草丛中。莫陵兰又看见一棵模样古怪的银色大树立在那里,在阳光下闪着密密麻麻的小光点。

风喜妖兴奋的手指前方说:“看,吉祥如意!”

哪里?莫陵兰紧张的凑上前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风喜妖激动地说:“在树下,躺着呢!”

见莫陵兰还是看不见,索性拉起她向前奔去,而风掣依旧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

近了,近了,莫陵兰终于看清了,两只像鹿又不是鹿的动物悠闲的躺在树下。见有人来,从树下站起来走向风喜妖,绕着她转来转去用鼻子嗅着熟悉的气味。这就是吉祥如意吗?莫陵兰看奇迹似的看着它们,那动物有一身红色的细毛,脊背两侧胸骨上方的部位长着鸟儿翅膀样的七彩羽毛,最奇妙的是,脑袋上有两个金色的犄角,犄角上方悬着一团云雾似的白色飘渺状物体。那一只较小的吉祥如意跑到莫陵兰脚边,大概嗅着气味不对又跑向了风掣,围着他转着圈。风喜妖开心的抚摸着它们,与它们追逐嬉戏,莫陵兰走向那棵怪树,因为她看见树底下有几块小石墩,正好可以当凳子坐。然后惊叹看着那两只神奇的动物,那如海浪般滚动的大片绿草,那歪扭的怪树。怪树的树叶在风中摇曳着,惊如羽毛般柔软,莫陵兰眨了下眼,心想这树叶看着怎么那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风掣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见她抬头盯着那树叶看,便说道:“这是银绒羽树,银色的树叶与羽毛一般,甚至比羽毛更轻盈柔软,还有一种金绒羽树,更为珍贵,只在虹陨城的羽禽林里有,哦!对了!虹天熠崖边的花园里也有一株小的。”

莫陵兰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虹天熠的花园里见过,那日她还摘了放在手心里的,她不由得低头俯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颗琥珀,起身摘了一片银绒羽树叶放在手心里,真的与那金色的树叶一模一样,只是这颜色看着却没有令她惊艳。一样的物体只因颜色的不同,就被人讨厌或喜爱,对它们而言真的太不公平了,可是这世界上又哪来的公平可言,就说她被困在这里,又有谁觉得对她不公平?自己的命运却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多可笑!莫陵兰啊莫陵兰!你完全能把主导权夺回来的,就看你够不够手段。莫陵兰转身看着风掣,满腹心事眼神哀怨,而风掣紧抿着唇,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似乎在无声的问她:“接受我你同意吗?你愿意吗?”那眼神里有询问,有害怕,有隐藏不住的爱意。

气氛有点暧昧,莫陵兰听着自己的心“咚、咚”的有力的跳动着,她的目光滑过风掣的脸,那齐肩的黑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剑锋似的眉微微皱着,一双深潭般碧绿的眼睛里波涛汹涌,厚薄适中的嘴唇,轮廓线分明的下巴,那绝对是一张能让怀春少女疯狂的脸。莫陵兰心中挣扎着,犹豫着,突然间虹天熠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和那双遥远又冷漠的金色眼睛出现在她脑海,她猛然一惊,急忙慌乱的转头看向风喜妖,就那么默不作声的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喜妖玩闹够了,也向树下走来,见他俩皱着眉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沉默不语的,她敏感的觉察到气氛有点诡异,难道是刚才在她玩耍的时候有什么事发生了?她试探的问道:

“你们两个好奇怪,有什么事吗?”

风掣站起身说道:“没什么事,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风喜妖探头盯着莫陵兰,挤着媚眼,说:

“别骗我了,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莫陵兰捏捏她的鼻子,笑道:

“就你心思多,能有什么事呀?你不就在旁边要玩吗?你看见什么了?”

风喜妖眨着大眼睛:

“我确实没看见什么”

“那你还想问出什么来呢?走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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