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新燕归来,衔泥筑巢,赵元休任东京府尹,整日在府衙埋头于公务,甚少回府。

与此相对的,是赵元佐,因诸事都是做习惯了的,身后有能人助力,各地郡府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并无甚需要他着意处理,唯一忧心的,唯有去岁被贬斥的魏王叔赵廷美。

“王爷在思虑什么?”方乐问。

“嗯?没什么。”赵元佐走神之际,不觉已回到东宫。

“妾知晓自己不过是妇道人家,不得干预朝政,王爷不予妾身倾诉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乐儿希望,每日见着夫君时,夫君能给乐儿笑容,这是妾与夫君的居所,乐儿盼着,夫君回家时,烦恼都能抛到门外。”方乐缠绵话语说着,身子已经靠到赵元佐的胸襟。

赵元佐宠溺的拍拍方乐的肩膀,“两个孩儿如何了?”

“顾儿好些了,御医药方极好,乳母在照料,召儿如今分房睡,召儿还小,一应用具都是分开的,倒也不打紧,小儿总是多病痛,还是需要费心照料。”

赵元佐点点头,前些日子,长子允升突染风寒,幸好乳母发现的及时,把兄弟俩隔开,次子允言还不满周岁,原先是一处屋檐下好照料,没想到出了这事,着实把赵元佐夫妻吓着了。

“有你在,两个孩儿自然是无恙的,不说他们了,乐儿你呢,什么时候启程?”

“五月正好,那时顾儿的病情也当无碍,恰好那时近夏日,箱笼都好收拾,哪像冬日,光是御寒的物事就要带足足五箱,姑且不论随行下人的物件,光是带给母亲哥哥的,就得好几车,路难行,耽误不少功夫。”

“苦了你,借着这次省亲的机会,把舅兄带回京,还要在族中挑选适龄子弟。”

“妾母家单薄,唯愿能助夫君成大业。”方乐目光闪亮。

赵元佐重新搂过方乐:“你说的对,也是为了我们两个孩儿,若有实力的外家,护着他们,也是好的。”

这时,宫人禀道:“王爷,王妃的药膳好了,可要传?”

赵元佐道:“传。”随后轻柔的将方乐扶起,“生了召儿后,你身子就不大好,往后药物膳食,还是得多加留意。”

不多会,宫人递来一盅药汤,似乎比往常的要苦些,打开盖子,一股苦味飘出,方乐不禁掩住鼻息。

赵元佐吃笑,“都是两个孩儿的母亲了,还这般怕苦,和小时候一样。”

“大郎取笑妾,妾不依,不若,大郎把它吃了吧,妾闻着着实比往日里苦了。”

“休要赖,那为夫便跟小时候一样,喂夫人。”赵元佐舀了一勺,吹凉了些许,送到方乐口中,方乐嘴里苦,心里倒十分甜蜜,只是这般的苦味方乐着实承受不住,好不容易咽下去,实在吃不了第二口。

赵元佐直以为是娇妻耍赖骗自己,便亲自尝了一口,兴许是男子觉得这般味道还行,又或者是害怕自己此时吐了出来夫人便会取笑自己,竟也一口接一口吃完了。

“大……大郎?”方乐微微惊诧。

潘挚二月种下的花卉种子,大多都没发芽,那时花房的使女还提醒王妃,这时候种的种子大多成活不了,潘挚一边点头,一边不置可否,现下也说不出有多后悔,本来就是抱着贪好玩的意味。

可她颇觉得不公平,赵元休空闲时常在院子里捣鼓花草,本来只是一片干干的枯枝,待它花开满园时,潘挚才发现,竟是各品种的牡丹花,其中有不少是在西京河南府移植过来的。

见如此,潘挚索性把这院子取名牡丹园。

春雨纷纷,连下了几日绵绵细雨,脑子忽然闪过在那日的仙境,潘挚心中一动,吩咐尤叔取来樱红帷幔,挂在后苑湖畔的湖心亭上,闲来一坐便是一整日,仰头望去,正是从名山。

寻思着已有月余未去竹坊,匆匆换了一身衣裳,带着铃兰出发。

刘丽华见我来了,如常替煮茶。

赵元休好饮,为此潘挚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前头奶娘陈李氏同样教授了手艺,只是陈李氏不爱用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喜爱清饮,潘挚每每煮茶让陈李氏给些建议时,陈李氏总是十分平淡的说了一句“只要是王妃亲手所烹,王爷必定喜欢”,听到这句话,潘挚便了然了,功夫仍未到家。

自从陈李氏回乡后,她也许久没有碰过茶具。

这次来,也是带了心思向刘丽华讨教的,潘挚止住她,笑道:“阿姊难道不想看看你教出来的徒儿有无你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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