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师是不是榆木脑袋,这般好的脱身机会竟不答应,若是三月后自个儿反悔了怎办?

碧瑶觉着顾瑶绝对是后者留人的那种,幸好换人了。

“只是我这府里红尘纷乱,怕坏了大师的清修。”所以您还是快走吧。

“心中有佛不虚场合,我若心中清净又怎会被红尘片染?”大师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故作高深的。

其实她赶人也不是认真的,毕竟这大师名声算是被自己毁了,回去也见不得有好事。

留下来,也可长久打算。

碧瑶回眸好好瞧了瞧寂空,倒真真是好样貌。

看着看着,碧瑶突的觉着,寂空这副入定的模样甚是可爱,眼皮一挑,伸手在那张细嫩的俊脸上捏上一把,“既如此,大师莫要后悔才是。”

瞧见没,这才轻捏了一下,整张白脸都透红了,耳朵尖都不放过。

碧瑶瞧着甚是有趣,没忍住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散在清风里,打着旋拂过寂空的双耳,他觉着脸上又热了几分。

“大师这脸白净地让身为女子的我都羡慕几分,莫不是和尚都这般,竟是香火熏着长的?”碧瑶刚只是调皮,不过那手感确实不错。

寂空毕竟是个和尚,长这般大不近女色,更别说别人调戏,绕是他惯的沉稳,现也端不起来,只别开眼不做动作。

闹够了,碧瑶也知道不能太过,万一真的惹了火可就麻烦了。

“大师既这般守诺,我亦不再拘着大师。往后顾府,大师来去自如,只若归山,还望大师先与我知会一声,我好为大师饯行,也算朋友一场。”这算是送走半个了,归了其自由,还了一半的孽。

寂空轻点头,阖目念经,一念之后又遁入了佛门。

这样子是不愿多说了。

不过,碧瑶却是欣赏他这般的,若是自个儿在天上也是这般六根清净,佛法少说也比现下多上三成。

碧瑶自觉也不多做打扰,压轻了步子出门,又为其带上门扉。

外头天才刚黑,半月已爬上了树头,碧瑶便赏着这月色徒步悠闲,走回了自个儿院子。

只是其不知,身后桌前的男子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望着其离去的方向,不知神游何处。

翌日大清早的,碧云就扯了被子,将碧瑶从窝里挖了出来。瞧瞧外头,日头斜照,都已晒了屁股。

本是每日辰时便起身梳洗的小姐,这几日却怎的都叫不醒,起了晚了还嘟囔没人喊。

唠叨多了,碧云胆子也大了,直接掀被捞人,可算是收拾起来了。

“碧云,你这般泼妇的模样,我真担心你以后嫁不出去,砸小姐我手上。”碧瑶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见碧云闷闷不愤的样子,偷着乐。

碧云提着梳子气恼地梳了几下,又不敢真用力,“就小姐这般睡样,要是碧云不泼辣些,这几日就被小姐折腾没了。瞧瞧,小姐晚上准是又在床上打架了,这发头都乱成这般样子。”

碧瑶龇着牙按着发根,怎的也想不通,碧云原是多听话温柔的模样,几日就变成这般了?

“小姐”外门响起一沉闷的男声,像被了什么阻了声,听不真切。

但碧瑶听出了是谁。

“碧云,去楚湘院安排早膳,我一会儿过去。”发髻也差不多了,碧瑶挥手让碧云退下。

碧云应声刚退出去,一黑袍劲装男子便进来,撩袍跪在一侧。

男子脸上带了一铁皮面具,只留了一双黑眸在外头。

“这是叶神医开的药,以后不得带面具,对你伤势不好。”

碧瑶从桌上木盒里取出一瓷瓶递过去,这是昨日顺手问叶神医要的。

地上的男子忙双手接过,只是犹豫了下便开口,“西风面容可怖,恐会吓着小姐。”

碧瑶叹了声起身,在其身前蹲下,抬手绕过他脸侧。西风轻侧了下头,却不敢真动,碧瑶指尖一挑,那发丝下的黑线便散了。

碧瑶轻接过面具放下,楚西风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露了出来,因着习武,肤色棕黄,然此时右脸红肿一片,有些竟泛了脓水。

“伤都这般严重了,你怎的不休息,还领命往外跑,这脸是不要了?”碧瑶初见着西风这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这可比前些日子瞧着严重多了。

顾瑶命运多舛,顾顺之派给她的一队暗卫,十几年几是消磨殆尽,只留了楚西风一人还护着她。也是这楚西风几日前在楚璃手上救了顾瑶,不若此刻毁脸的怕是顾瑶了。

“这些小伤无碍,小姐要的消息西风都打听清楚了。”楚西风微侧脸,将重伤的那处藏了藏。

但,半张脸都毁了,怎的藏得住?

碧瑶有些时候真的不明白凡间这些忠义,命都可以不要?

碧瑶伸手扶起西风,给他带到贵妃榻旁按下,打开药瓶,“这药叶神医说会疼些,但有奇效,你忍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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