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蒙那时不过十七,对崔法的警告并不能理解。嘴上诺诺,但每当崔法外出时,便会刻意在院中活动,心里期盼崔期颐的再次到来。

说来也怪,自打上次不辞而别之后,崔期颐似乎就再也不曾来过。吴蒙嘴上不言语,心情却是日渐低落,有时跟着崔法外出办事,也常心不在焉。崔法偶尔会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但倒也没说过什么。

正当吴蒙以为,崔期颐将一去不复返时,某日清晨,他正自锻炼膂力,眼神飘忽之时竟然无意间掠见木板那边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他当即大喜过望,撂下器具,三两步跳了过去,长久的郁闷终于在这一天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他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崔期颐的脸上愁云惨淡。

“你咋了,可、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虽然和崔期颐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日复一日心中的惦念令吴蒙下意识地将崔期颐当成了一个熟悉而亲近的人。

“没有。”崔期颐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为何到了今日,才、才来?”吴蒙磕磕绊绊说道,心中“砰砰”直跳。他不知道自己何出此言,但这句话就这么顺其自然讲了出来。

崔期颐抬脸看了看他,转而又低头看向那破碎的门板洞子,摇着头没有回答。

吴蒙只觉她萎靡的状态与之前所见的活泼大相径庭,不由茫然,想要再说些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没事,我......我只是来看看,你自练习吧,不必管我。”崔期颐慢慢说道,挤出一个微笑。

“我......”

“你练呗,愣着作甚,甭管我。”崔期颐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忽而粲然一笑,那朱唇皓齿不禁令吴蒙想起了红中透白的桃花。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吴蒙突然喃喃吟诵起来,这是他新学的一句古诗,但觉用在此处,再恰当不过。

崔期颐又笑了起来,声音很好听。她边笑边道:“你别在这儿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冒傻气,快去练吧。”

吴蒙摇摇头道:“不了,我怕再回来,就见不着你了。”

崔期颐叹口气道:“不会的,我明日还来。”

吴蒙喜道:“真的?你莫骗我!”

崔期颐颇有些无可奈何道:“我不骗你,骗你,骗你我就学狗叫三声,行吗?”说着,睁起明闪闪的双眸,理直气壮的地瞅着吴蒙。

吴蒙听了,这才放下心,咧嘴笑道:“好,我信你。”这才重返院中。

继续练习时,吴蒙心中挂念崔期颐,每练一会儿就把眼看向门板,生怕崔期颐趁他不备走了。几次过后,看崔期颐并未离开,一直静静待在那里出神,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几招几式练起来,渐入佳境,心无旁骛下不经意间就将她给忘了。

等他耍完一套拳法,利落收招回式,自认很是漂亮,不自觉又看向门板处想从崔期颐那里得到些肯定与鼓励,但一看之下,心登时凉了半截。只见门板洞子那边,空空荡荡,哪还有半个人影?

吴蒙大步流星,凑到门板边上,透过空洞向那边看去,可是,除了那些精致又奢华的亭台楼阁,偌大的园林中,再也寻不见崔期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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