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上课第一天,新的老师,新的同学,新的学习环境。过去的一切,荣誉或耻辱,都已经消失。在这个新的地方,大家都是从零开始。当然第一件事是先认脸,认清所有老师的脸,这是普通人的套路,真正的学霸只看眼!

语文老师廖熙,瘦瘦小小的,剪发头,一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一旦发火,瞬间可以变得面目狰狞,小手常握细棍,每一个挨过打的孩子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数学老师牛晓琴,高高瘦瘦的,长发及腰喜欢低扎着,脾气很温和,感觉应该不是那种随时会发飙的人。

若黎班主任教英语,平时上课一脸严肃很少有笑容,很少打人,却对英语学习的要求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所谓“严师出高徒”,这话一点不假,日后全年级英语综合排名一五班一直独占鳌头。

政治老师耀辉,同时是政教处主任,高大英武,气度不凡,从形象上就已经对捣蛋不听话的孩子们起到了震慑作用。

开学第一天,四大主课老师便聚在初一年级办公室里开始聊天。四人都不约而同地表示对辛焱这个学生的印象特别深刻,就凭第一直觉!因为所有的学生都在人老师们的脸,唯独她在课堂上千方百计地捕捉老师们的眼神!的确,只有自信的人才不会刻意回避眼神的交流,这就是她最与众不同的地方,这种习惯也一直延续到她大学毕业。

据说优秀的人具有相似的能量场,冥冥之中存在着相互吸引的可能。辛焱的第一个朋友就是这么结识的,多年后辛焱回忆,“萧潇”就如同一束光给了她外出求学之路上的第一份陪伴,在人人匆匆如过客般的青春战场上,在聚散无常的茫茫人海里,她们的友谊保持了了很多年。

初见萧潇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奇,一五班一个留着短发头的小姑娘,长得与美艳无关却生得很标致。若听见她开口说英语,尤其在那个人人几乎英语零基础、蹩脚的发音如同车祸现场的环境下,萧潇纯正的美式发音会给人四个字的感觉,“惊鸿一瞥”!也正是因为她太过与众不同的才华,因此应了那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开始就站在了众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给了萧潇极大的优越感,于是在人生路愈分明的重要关头,她选择了充分应用自己的英文天赋。而辛焱却不够聪明,选择了完全相反的一条路,这是后来的事了。

反正辛焱现在打定主意要跟这个优秀的新同学做朋友,萧潇也在很多年后回忆,辛焱也是她人生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因为被众人排挤,萧潇经常一个人会去“柳海”早读,一天早读,萧潇像往常一样,独自站在小径里背诵英语课文,辛焱抱着英语课本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交新朋友去了。

“那个,打扰一下,萧潇,我能跟你一起早读吗?你的发音真的很特别,不,是很标准,很好听,可以教我吗?!”辛焱乐呵呵地站在那里,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盯着萧潇。

“当然可以了!你课堂表现总是那么优秀!”萧潇开心地说。的确,辛焱的表现在五班一众学生中算不上惊艳却学科分布稳定,加上平凡的长相又乐天派的个性,很少被其他同学人排挤,至少表面上如此。

两个小丫头很快就熟识并且形影不离了,在若黎老师的高标准要求下,两人的英文笔试、口语兼职伯仲不分、不相上下。因此两人很快就成了若黎老师的左膀右臂,辛焱负责平时的板书和作业收发;萧潇负责早读英语的领读,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廖老师尤其喜爱辛焱写得那一手漂亮的正楷,感叹于这个小丫头远超同龄人的深厚而扎实的文学功底,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丫头那天马行空般的创作力。用廖老师跟众老师经常谈论辛焱的一句话来说,“这孩子她有灵性!”

短短一周下来,数学老师牛老师也对辛焱开始青眼有加。牛老师说从课堂反应来看,这丫头脑子相当灵活,一点就通;解题速度快却极少出错。至少目前看来,在数学学习方面算是个好苗子!

政治课李老师对自己学生的要求是必须拥有强大的记忆力,至少初一的政治课学习得具备这一样,然而相貌平平的辛焱,一开始并不能让李老师觉得她有什么出众之处,因为在李老师心底其实更偏爱聪明的孩子,而辛焱的课堂表现虽然积极但丝毫让人感觉不到聪明!至少李老师目前是这么认为的,但很快,辛焱的表现,将彻底颠覆李老师对于聪明学生的认知!李老师多年后回忆,那个政治课上看起来表现平平的女孩子,一出手就极近惊艳!原来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天生自带一份不显山不露水的智慧,不禁让人感叹后生可畏!

平时早读,辛焱和萧潇两人还是最喜欢在“柳海”的小径里,恰好政教处办公楼就在“柳海”的东南一隅,李老师像往常一样,在政教处签完到准备去突击查看学生们的早读情况,路过旁边另一条小径时无意间听到两人的对话,因为柳枝浓密,两人说话时并未注意到旁边不远处的李老师。

“辛焱,你也背得太快了吧?!这才几遍,你就算记住了,怎么做到的?!”

“其实还可以更快的,就是觉得早早背完了没意思,所以陪你啦!”

“真的吗?”萧潇充满好奇地问,“那你背这一段,只能看一遍哦,这是下节课的所有内容。”

辛焱用眼睛认真地扫了一遍,略停几秒,然后一字不差地完整复述了出来。辛焱其实很想告诉萧潇,如果有必要,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本书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完整复述一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从小妈妈就告诉她,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在人面前卖弄自己的天赋的!

“过目不忘!辛焱,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天赋啊!简直太厉害了!要是告诉其他人,他们不得羡慕死你!”萧潇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朋友!

的确,辛焱从小就可以做到过目成诵。九岁暑假去小姨家,看到隔壁那些上了初中的姐姐们的课本,尤其是读到其中一篇叫做《木兰诗》的课文时,辛焱特别喜欢,就一个人默默地琢磨了好几天。后来有一次跟爸爸妈妈看泾阳电视台的一期关于神童的报道视频,视频中是位十一岁跳级的小哥哥,正在云中的主教学楼上接受泾阳电视台的采访。视频录制的是他在云中主教学楼上背诵《木兰诗》的现场,人人都夸他是神童,记忆力惊人。爸爸妈妈也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夸这孩子有天赋,只有一旁的辛焱,丝毫不关心什么神童的报道,她一直都在仔细听他的整个背诵过程直到结束。辛焱转过脸,却无比认真地跟爸妈解释这个小哥哥整个过程里哪里断句不对,哪个字读错了,哪块感情不到位……说得有板有眼,听得爸爸妈妈目瞪口呆,然后还说自己也可以背一遍的,甚至比他还好。爸爸妈妈难以置信,她才上小学二年级而已,这根本就不可能。当然结局是这个当时只有九岁的小丫头的文学天赋,只有当时那对年轻的父母看到,从那以后,辛焱妈妈就告诉她,会了的东西就不要张扬!很多年以后,辛焱才明白当时所谓的神童之类,不过是兴趣引导、勤奋使然的结果。

“别瞎说了,哪里有什么天赋不天赋的!”辛焱缓过神来,“我妈说,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天赋了!勤奋努力,持之以恒才是学习的长久之道。”

“对对对,要勤奋!我们继续背吧,你看我这段它总是背不过……”

一旁的李老师听见了两人的全部对话,顿时觉得这丫头的学习态度简直难能可贵,不由得心里美滋滋的,心想一定要找机会试试这孩子的真正水平。

很快两周过去了,辛焱以最快的速度成功拿下了四门大课的主动权,学习起来得心应手,风生水起。萧潇其他三门课就显得稍逊一筹,因为她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英语学习上,到这丝毫不影响她们的感情,辛焱一直在帮萧潇把其他三门课往上提。

李老师终于找到一个测试辛焱能力的机会,他决定第三周进行一次复习测验,出一套卷子顺便试试看这届新生的水平如何。地点选在了升旗台西侧的阶梯教室里,这是平时学校举办大型室内活动的地方,只有第一排有桌子,第二排向上都是那种可以翻座起来的硬板椅子,学生们背对着底下的表演台趴在椅子上,中间会隔两三个椅子以防止学生之间作弊抄袭。

时间是一个小时,选择题只占小部分,重头戏全在大题部分,也就是说,只要记忆力不过关或者手写速度稍微慢一点,就很容易出现答不完题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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