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松林深处,万年里67号院,院中的一盏红灯笼,在黑暗中煞是耀眼。

纳兰松寒带领这一伙人快要接近松林的时候,他对六斤说:“快停。”

“怎么了三爷?”

“你记得咱家以前的老规矩,就是平安无事总是在院中升起两盏红灯笼,这时候,寒生这里怎么是一盏灯笼?你不觉得奇怪么?”

“是啊,我以前对顾叔说过这个事,莫非家外面有人盯梢?”

“看来这里是回不去了。寒生必须回医院了,否则说不清楚。快点别拐弯直接向前开,往盛京大街方向直走,别让附近的人起疑心。

卢六斤驾着汽车径直向前开去。纳兰敲敲后车窗对骆霜晨说:“兄弟你和四海必须回医院了,家里有人盯梢。其他人好办,可以去我府里。”

“好的,三哥。”

汽车过了兴安桥,没有直接进陆军病院,向西墙外开去。到了病房楼后身,骆霜晨和龙四海下了车,翻墙而入。这楼不高,只有两层,四海找到骆霜晨病房的后窗户下面,纵身一跃,就扳住了窗台,用随身匕首撬开窗户,翻身而入,他一抬头,就看见了长得很古怪的大夫坐在床上打盹儿,这不是那个祝云鹏大夫么?显然他的突然闯入,祝云鹏也发现了他,祝云鹏向四海作一个禁声的手势,四海明白了,他转身向窗外的骆霜晨一招手,骆霜晨也跃上窗台,翻身而入,顺手关上了窗户。

那个高颧骨的祝云鹏站起身来,二目圆睁,不发一言,指了指门外,示意外面有人,他把骆霜明的军服扒了下来,把他按倒在床上,把军服丢在了床下。龙四海也脱下军服,穿着衬衣站着,显然很不得劲。祝云鹏脱下白大褂,把里面的外套和裤子脱下来,给四海穿上,然后重新穿好了白大褂,转身从护理推车拿出一袋血包往骆霜晨伤口处隔着衬衣浇了下去,这血液染红了霜晨的衬衣,也滴落在床单上。

祝云鹏又拿出白纱和绷带重新在伤口处作了包扎,然后不作声地,收拾了床下的两套军服放在护理推车上,用白布袋装好,推着车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骆霜晨又坐了起来,向四海比划一下,意思让他出门看看情况。

四海打着哈欠往外走,扶着病房门懒洋洋地说:“祝大夫辛苦您了,这血出太多了,真心地谢谢您,我们陆爷如果能够醒来,我就去请您,您先休息一会儿吧。”说着就见门口有两个着皮夹克腰间配枪的年轻人笔直地站在那里,走廊里还有五个黑衣人,其中三人来回走动着,有两个人坐在对过的长凳上,不时向病房门口张望着。

四海又关上了病房门,走到床前,低声说:“哥,门口有两个卫兵我看像是三爷从军政部警卫团派来的,还有五个人在走廊里呢,显然是有人怀疑您的行踪,幸亏咱们回来了。”

骆霜晨说:“兄弟,咱们都忙活大半夜了,先休息一会儿,估计他们也不敢进来,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好嘞,哥,我搬个椅子就坐在门里边,看他们谁敢来,进来一个枪毙一个。”

“显然,这祝云鹏定是三哥安排在这接应咱的。多亏他了,要不然真的是不好办。四海,这祝大夫和三哥怎么认识的?他们什么交情?”

龙四海迷糊着说:“说来话长了,这老祝性格古怪,医术高超,但他爱好古玩,和三爷一样,……三爷总是把自己玩够的古董送给他,所以他们就成朋友了。这人咱摸不透,你说他是好人,可非得在日本人军医院上班,是坏人,他也不干坏事,就是治病救人,怪不?”

“啊,这真是个怪人。也不知道卢小姐是回家了,还是在三哥家呢。”

“哥,咋样?你这次英雄救美,定是让卢小姐以身相许了,那个卢小姐可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少扯。我可没动那个色心,要不是那个姓查的来找我,说因为看我才被绑架,我才不会去救呢,多险!”

“能不能说点真话?哥哥,她不对你有心怎么来看你?男女之间的感情说也说不清楚。”

“小毛孩子,你懂得什么?不说了,睡一会儿吧……可通过今晚,我可知道了,这些个三哥送给我的兄弟真的是个顶个的好样的。”

“那是……我四海更是好样的。哥,就您这身手,这为人,我们今后就跟定你了,和你一条心,黄土变成金。”

兄弟二人也就睡了不到二十分钟,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队长,其他房间都搜过了,没有可疑人员。可这间咱进不去。”

“进不去?哪里还有我谷茂林进不去的地儿?二位哪个部分的?我是警察厅特务科行动队的谷茂林,奉命搜查炸毁满铁仓库可疑人员。”

“我们是军政部警卫团的,对不起,这个病房里住的是军政部大臣于芷山将军的客人,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我们可以先斩后奏!”

“什么?你是谁呀?黑老包?还先斩后奏?老子谷茂林是受宪兵司令部丰臣久木大佐的差遣,捉拿可疑人员,就是军政部能拿日本太君怎么样?麻溜地给我让路,我倒要看看这里住的是何方神圣。”

听到这里,龙四海和骆霜晨都二目圆睁,把手枪拿在了手里。四海站起身,右手提着枪,左手把房门打开,作出睡眼惺忪的样子,“谁呀----连个觉都不让睡,几点了?哪家的狗放出来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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