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许多人多有烟酒嗜好,陈德元也不例外。可香烟要烟票,连瓶装酒也限购,因此烟酒也就成了人们舍不得享受到稀缺资源。

陈德元因为职务原因,有不少人上赶着“孝敬”。他呢,就把得来的好烟好酒都收在柜子里,逢年过节才享用一番。不料,这些烟酒却被来串门的洪衍武看见了,结果这小子就一个劲怂恿陈力泉把烟酒偷出来。

陈力泉说有妈在不敢,洪衍武却保证替他放哨,结果陈力泉抹不开面子,终于偷出了一包大前门和一瓶汾酒。

在无人的过街楼里,陈力泉为洪衍武点燃了他平生抽的第一支烟。

“抽吧,偷我爸滴。香不?”

“香!”

其实洪衍武刚嘬了一口就后悔了,可他见陈力泉满是期待,便损人不利己地撒了谎。随后还硬憋着咳嗽,把烟塞进陈力泉嘴里。

陈力泉只吸了一口,马上就猛咳起来,呛得脸都红了。

洪衍武这下可乐了,这才吐出烟,跟着也一起咳嗽。

接着陈力泉又把酒拧开了,倒了一瓶盖,俩人学着大人的样儿,挨个抿了一口。不料却没能咽下去,俩人又都连声“呸”着把酒吐了。他们俩谁都不明白,为什么大人喜欢这么让人难受的东西。

烟又呛,酒又辣,哪儿有糖好吃呀?

还碰巧了,当天晚上,陈德元用这些“让人难受”的东西来招待客人,结果一下就发现了已经被撕开的大前门和被拧开的酒瓶。

虽然陈德元当时没有发作,但脸色却憋得铁青,就连不住往桌上端菜的泉子妈也察觉到了异常。

在这种情况下,陈力泉厚道归厚道,也还没厚道到硬往枪口上撞的份儿上。于是他压根没敢吭声,自作聪明地装瞌睡上了床。

不过客人一走,审讯时刻还是来了,一顿打终究也没能逃过去。

陈力泉可没有出卖朋友,自己用屁股扛下了一切。他后来跟洪衍武念叨这事,也不过是希望朋友能领自己的情,再得几句宽慰。

岂料洪衍武却另有一番无耻的道理,他说“我让你偷烟偷酒可没让你打开呀,你自己抽了喝了,这怪得着我吗?”

陈力泉眨巴着眼儿说不出什么,但总觉着有哪儿不对劲……

像这种事儿还不只一次两次,要真说起来那就太多了。

比如快到七夕的时候,煤厂的职工每家都发了几个水蜜桃。泉子妈看着桃子还硬,个大又红,一时舍不得吃,就盛在盘子里摆在了领袖像前,想多看两天。

哪知等到软和了些的时候,她一拿起桃儿来。嗯,怎么桃子后头短了一口呢?

她再挨个一看,六个大桃儿,好,每一个都短了大大的一口!

真是气人啊。她赶紧寻找始作俑者。

“泉子!你干的?”

“桃儿呀?”陈力泉不好意思了,“我想尝尝哪个更甜……”

泉子妈一个没忍住,气哭了。她的委屈,无处去说,无处去诉!

陈力泉慌了,让母亲哭不是他的本意。他奔了洪衍武去,“我妈哭了!”

洪衍武眨嘛着眼睛。“为什么?”

陈力泉提醒。“我们偷吃桃儿。”

洪衍武开始挠头。“你没听我的?偷拿露馅了?”

陈力泉赶紧保证。“听了,我妹敢拿,还摆周捏。”

洪衍武没话了,半晌才嘟着嘴抱怨,显得尤为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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