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那场大祸让庞家深受重创。
庞家的大夫人曹氏由于女儿至今下落不明而患上严重心病,变得少言寡语,不喜见人。就连一日三餐都是由下人为她送去房内吃。而二夫人宁氏,也就是庞砚的娘亲,因为在七年前那场血光之灾中痛失幼女,因此也变得郁郁寡欢憔悴不堪。不过还好的是,她的儿子还在,庞家的唯一的血脉还在。这原本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庞老爷子却没有半点高兴。因为这孩子有一个不可弥补的缺陷。
那就是:他是个智力低下的痴呆儿。
可令庞家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的是,龚行烈居然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与这庞砚。
虽然庞、龚两家关系一向甚好,说起来这庞二夫人宁臻还是龚大盟主的师妹,但要忍痛割爱地把自己一直视作掌上明珠的心肝闺女儿嫁出去,而且还是嫁给一傻子,您说这龚大盟主心里就没有丁点儿难受?
怎么可能没有!
只不过他都默默地把这些放心里了而已。
那么为何他又非要将自己的女儿许给庞砚呢?其中原由,也唯独他龚行烈自己才明白。
其实在七年前那场大难后,庞誉琛的身体已一日不如一日。废去毕生功力后的他就如鸟雀斩断了羽翼。潦倒落魄后的庞家需要由他这个顶梁柱来支撑,重千斤的担子便全数落在了他的肩上。还好武林同道中不乏重情重义之士,愿意对庞家伸出援手的人不少。龚行烈便是其中之一。
应该这么讲,庞家之所以能再重建起来,实际上全靠龚家鼎力相助。即便再也无法与昔日“庞家堡”相提并论,但已着实不容易。
可由于心力交瘁,庞誉琛于四年前患上腿疾,从此需常年卧床修养。
龚行烈今日造访,却只见唯有自己师妹出来迎客,于是问道:“庞兄近况可好?”
宁臻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叹气,接着摇了摇头。
这一叹气一摇头,就足以回答了对方的问。
“要不是尘尘那鬼丫头突然离家,再过两日都该是她与砚儿大喜的日子了……”
望着已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庞家大堂,龚行烈与庞夫人的心里皆不是滋味。原本应当热热闹闹的气氛,如今却冷冷清清。现下的庞家仆俾零稀,居室简陋,全不能与曾经“庞家堡”的繁华景象相提并论。
“师兄,我思来想去,觉着这门亲事的确有些为难尘尘。砚儿从小跟别的正常孩子不大一样,性格闷,又甚是寡言。小时候还好些,长大了反倒越严重,这会儿就连跟我这做娘的,几天儿也说不上一句话。”说到这里,宁氏不禁红了眼眶,“而尘尘呢,性子开朗率真的一孩子,好热闹,喜欢谈笑。你说,真要把她们俩硬拽一块儿,尘尘她……”
“我管她怎么样,总之这亲,她成定了!”龚行烈按捺着怒色摸了把胡子,“这臭丫头全是被她娘跟她哥给宠坏的。现在俩靠山走了,本以为她不敢再跟我这做爹的做对……嘿,这下可好,越玩越大了。其他时候由着她也就算了,可唯独这次不行!”
龚老爷子这会儿是真火了!
大家都知道,龚行烈是江湖里出了名儿的好脾气父亲,什么都肯依着女儿。但这回他却不再照从前的管理对那宝贝女儿百依百顺了。除去他那不可说的理由外,还因为这龚三小姐实在太不给他这老人家面子了。
“师兄……”
“师妹你别再劝我了,我决心已定。前日我已让任匆派人四处去找尘尘的下落,相信不久就能把她给逮回来。到时哪怕是点穴、下药,也要让她把这天地给拜完。只要拜完天地,那臭丫头估计也就懒得跑了。”龚老爷子一边把自己的点子说出来,一边带着得意的笑意,“只要让她吃好喝好,找些有趣的杂耍先生、说书先生给她解解闷儿,用不了多久她就习惯了。”
庞夫人一听完自己师兄的瞎主意,表情变得有些僵,“这……这能行得通么?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对付那臭丫头就得用奇招。”龚行烈喝了一口茶,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砚儿最近怎么样?”
“唉,还不就是老样子。平日总喜欢把自己锁在别院里,除了最贴身的一个下人外,就不再让别的人靠近。整日里呆在那院子里头,宁可跟那些虫虫鸟鸟的讲些听不懂的话语,也不要我进去陪他。我这做娘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往下说去,声音已经因为情绪的激动开始哽咽。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