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安王望了她一眼，说：“孩子总是认生的，过一段时间便好了。”　　　　那奶娘如遇救星，连忙对着安王屈身行礼，脸色感激，“多谢王爷体恤。”　　　　蓝艳脸色不是很好看，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奶娘，带有警告的意思，王妃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但静默着并没有点破，这个奶娘长得这副清秀模样……唉。　　　　继续吃着，过了一会儿，忽然米绅在那奶娘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震得整桌人都纷纷停下了用膳，奶娘神情焦灼，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蓝颜转过身，从奶娘怀里抢过了自己的儿子，“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在蓝艳怀里，她轻声哄了几下，米绅很快就静下来了，蓝艳不敢放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哭了。　　　　王妃说道：“还是先把他带回房里去吧！”　　　　蓝艳这时候面露犹豫，安王见她迟迟不动，便问：“有什么问题吗？”　　　　蓝艳随即露出一副忧愁的笑容，“王爷你不知道，现在这夏日的天气闷热，米绅在幸春院里不断地哭，只有方才才消停了一会儿，要是带他回去一定哭得更凶。”　　　　米荣一手压着眉毛，问道：“所以呢？”　　　　蓝艳瞄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安往看着她道：“你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　　　　蓝艳带着米绅对着安王王妃行了一礼，踟蹰说道：“妾身知道这不合王府规矩，但绅儿还小，妾身真担心他如此哭下去会伤了身子，希望王爷能允许派冰鉴或者扇车过来，好让绅儿安心入睡。”　　　　按照王府规矩，这夏日来解暑的冰也是有所限制的，而显然依照蓝艳的身份她是没有资格享受这份恩赐的。　　　　不过她拿着米绅当令箭，也许安王和王妃会答应也不一定。　　　　王妃沉吟片刻问道：“幸春院很闷热吗？”　　　　蓝艳很是确定地点了点头，“幸春院那里树少，花卉不多，也不透风，还望娘娘开恩。”　　　　王妃转头看了看安王，只见他眼神透着些许担忧，凝视着蓝艳怀中的米绅，想了想，最终妥协道：“那好吧，之后你让人去库房领一座扇车。”　　　　蓝艳不掩喜色，她瞄了安王一眼，随后才跪下谢恩。　　　　王妃也不注意到了另一边的清姨娘，脸色阴郁，她和蓝艳是同等身份，待遇也应该相同，王妃也只能道：“吴嬷嬷，之后也让人去把一箱冰鉴搬到和妙居去吧！”　　　　清姨娘听到这话，脸色慢慢回缓，拉着米福站起身，对着王妃感激地谢恩，很是激动。　　　　蓝艳有些不悦，在清姨娘起身之际，眼神有些轻蔑地瞄了她一眼，还不是靠着她才有的冰鉴。　　　　清姨娘觉得她眼神不善，不过也没有多加计较，带着米福又坐回了原位。　　　　晚膳结束后，米延随着安可她们一同回了写馨堂。那小狗被安可关在寝室里，一打开门，便见她从她的床上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拖着受伤的腿奔向了他们。　　　　米蕊率先蹲下身把它报了起来，米延仔细看着那干净的小狗，那发毛和之前是全然不同的颜色，吃惊地睁大了眼，眉毛也跟着飞扬起来。　　　　安可抬起头，眸光流溢，“它是个女孩。”　　　　米延眼角噙笑，“女孩很好。”　　　　米蕊把那小狗交给了米延，“那你打算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我还没想好，慢慢斟酌吧！”米延把她拥在自己怀里，犹豫了半响道：“那我先走了。”　　　　“好。”安可点了点头，不然她还能说什么呢？米荣站在门栏边，凝视着米延和安可，眼底是散不开的疑问，吃惊和些许的担忧。　　　　直到米延走后，安可的神情还是如同一般，不过那笑容……却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米荣摇了摇头，把那猜测从脑子挥去，这时候安可对他们两人说：“我这里可是有奶油糕饼，你们要不要尝尝？”　　　　“你托人去买了？”米蕊问道。　　　　“不是，米延出门买回来的。”安可回答。　　　　米荣眨了眨眼，那之前的猜测又回旋了回来，米蕊嘟了嘟嘴，“王兄真偏心。”　　　　安可无言以对，只是拉着她们两人一块进了屋。　　　　幸春院。　　　　她们已经回到院子里有一段时间了，米露这时候已经把那一身麻烦的衣裙褪去，换上了寝衣，她从她的房间走出来，发现那奶娘还跪在地上，只是脸上多了几个巴掌印，她紧紧捂着脸，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她的抽噎声，整整有半个多时辰了吧？她跪在原地就没有起来过。　　　　米露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她一坐下，身边她那新选来的婢女碧宣碧宝便急忙上千沏茶。　　　　蓝艳坐在床榻边，一手优雅地捧着茶盏，另一手则握着茶盖轻轻地滑过杯沿，眼角斜斜瞄了一眼身下的奶娘，看着她俯在地面上的手微微颤栗，心中便莫名高兴起来。　　　　蓝艳不似米露，如此地鲁莽躁进，她享受这沉寂中的害怕和恐惧感，有时候静默不语，会要比破口大骂瘆人。　　　　蓝艳随后把茶盏放下，盯着他笑道：“看你跪了也那么久了，起来吧！”　　　　“谢主子。”那奶娘扶着地上站起了身，不过膝盖跪得都已经麻木了，她硬是撑着站起了身，脸色很是苍白。　　　　蓝艳却还不放过她，勾了勾手，“过来。”　　　　那奶娘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抗拒着，不过却不敢违背蓝艳的命令，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了几步。　　　　蓝艳伸手往她的脸颊摸去，她防备地退后了一步，可一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犯了错，下意识想要跪下请罪，可蓝艳却说道：“我又不会吃你，怕什么？过来。”　　　　那奶娘不敢确定蓝艳所的话，但还是按着吩咐走到了她的前面，蓝艳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那触感实在是有些冰凉，明明是如何滑腻的指尖，可她却感到了瑟瑟寒意，像是刀尖狠狠地扎进肉里，拔也拔不出来。　　　　蓝艳放下了手后，她猛然地松了一口气，却又担心她的气息就喷洒到蓝艳身上，硬生生又憋住了剩余的气息。　　　　“以后脸上别在扑粉了，要是让绅儿吸着了……”蓝艳凑上前，抬头盯着她，“你知道后果。”　　　　她点了点头，随即应下，随后蓝艳大手一挥，她便快速地退了下去。　　　　米露回头望了她一眼，“你罚刘英跪了多久？”　　　　蓝艳站起身，缓缓朝她的方向走去，“半个多时辰吧！”　　　　米露冷笑一声，“瞧她那副狐媚样子，不是王妃派来的，就是梅氏的人。”　　　　蓝艳眼神带着警惕，“我能不知道？只不过她是王妃派来的奶娘，可不能到了半途就给撤了，还得给她寻个错处才能轰走。”　　　　米露笑了笑，眼角闪过一抹精芒，“轰走岂不可惜了？她们既然如此主动送上门来，那咱们不回击岂不是显得咱们懦弱？”　　　　蓝艳眨了眨眼，“你是说……”　　　　米露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淡笑道：“你就等着吧。”　　　　*****　　　　一日傍晚，安可正在盘月水榭乘凉，水榭的前方则是王府内最大的水池浣溪池，坐落在王府后方，池内开满了莲花和荷叶，招蜂引蝶，平静无波的湖水与圣洁无垢的花蕊相映，形成一副新宜的夏日美景。　　　　“安可姿态悠然，身倚在水榭的亭柱，喝着普洱，茶香袅袅，空气中带着难得的凉意，倒是惬意得很。　　　　“三姐。”忽然有人唤了她一声，米荣一般都是直唤其名的，而米蕊的声音向来柔弱，就算是扯大了嗓子，那声音还是一样的。　　　　那就只剩一个人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称自己三姐。安可还不甚习惯，下意识地坐起了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米露？”　　　　是米露，另外还有田梦莹，身后还跟着她们的四个贴身婢女，两人对着她稍稍行了一礼，便在她身边的坐垫坐下。　　　　碧瞳很是镇定地上前替她们沏了一杯茶，声音恭敬，“五小姐，田小姐请用茶。”　　　　田梦莹抬头看着斜倚的身姿，轻柔的纱袖下是纤细的手臂，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朦胧，那五指攀上了桌沿，伸向了玉白的茶杯，隐约可以看见她的指尖粉嫩细长，却没有超过了指尖，也没有涂上了蔻丹，是那么的简洁白净。　　　　田梦莹的神色略带不善，米露则是微笑满面，“三姐怎么来了盘月水榭？这里想必可没有写馨堂凉快吧？”　　　　安可知道她是说什么，她前些天到账房有人向她说冰窖的冰已经所剩无几，但距离夏日结束还得一个月的时间，能省自然是省了。　　　　可顾及到蓝艳前些天的要求，为了避免尴尬，安可自然没有对她说出口，只是反问道：“那你呢？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