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黄泥大路上,有一群人骑着马缓缓行驶,最前方的那一人穿着华贵,气质非凡,身旁还跟随着一个连太阳都融化不了的冰山脸,俨然是米延和他的旧部。 原本他们从立州回来后,便应该立即到兵部去报道,不过显然他们一个个都想先好好轻松一把,米延便利用他的身份和尚书求了情,只不过这时间也有个限制,今日便是他们归队的最后限期。 他们汗流浃背,一进了香茗居,那铺面而来的凉风顿时让他们卸下疲惫,其中一人道:“我现在突然想念立州的天气了。” 另外一人笑道:“亏你还成天抱怨那里天寒地冻的。” “立州那天气确实要人命,我可宁愿呆在汴州,一年四季可还算平均,这的女人也水灵。” 几人一边哄哄大笑,一边往茶馆的二楼走去,这香茗居是王府的产业,掌柜自然是不敢怠慢,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 米延率先坐下,他们也才随着入座,米延只是让小儿上了一壶凉茶,也没有叫上什么点心的。 米延看着这群属下,笑问道:“说吧,你们最近都到哪儿销魂去了?” 他们几人笑容有些羞涩和尴尬,米延便点名道:“大异,你先说。” 薛大异回答:“刚到汴州的前两天,我们便先去了红袖街,每一间青楼我们都去了一次,罗耀还得到黛眉姑娘的临幸了。” 说着他别有意味瞄了身旁的罗耀一眼,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使得他双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但嘴角却噙着羞臊的笑容。 罗耀是他们里面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七,米延一手摇晃着杯子,点头笑道:“罗耀不错呀。” 他们聊得越来越起兴,又连说了神仙堂,贩奴场等等这些地方,米延略带担忧,问道:“你们去神仙堂没有……” 他们立即否认,薛大异连忙说:“我们去那里只是去赌场,没有去吸那黑东西。” 听他们如此说,米延才放心下来,罗耀看向牧楚生,“牧大哥,你该跟我们去的。” “是呀,楚生。”薛大异一手搭在牧楚生的肩膀上,“你可都还没有去过汴州的青楼,那里的姑娘……啧啧啧,比立州的好太多了。” 牧楚生在这些兄弟面前,神情倒是没有如此严肃,说道:“行呀,大人去我就去。” 米延看他居然把自己扯上了,装作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罗耀猜测道:“说不定大人以前可都去过了。” 这里在座谁都知道米延刚入队的时候不过十五,也许快十六了,要是米延真的那么早……哇… 米延露出一个近乎无可奈何的笑,“你们在想什么呢?脑子来来去去就这些东西吗?” 几人讪讪地连忙闭上了嘴,其中一人叹息道:“唉,大人,咱们不想你,你可是无需归队了,咱们可还不一定能留在汴州呢,这些只能是回忆咯!” 几人想着还是有些怀念这些天的销魂日子,薛大异喝了一口凉茶,目光匆匆扫过周围,忽然看见牧楚生腰间还带着一袋锦袋。 “咦,这是什么?”薛大异擅自伸手摸了摸,发现还挺沉重的。 牧楚生把那锦带扯下,“是我在王府的俸禄。” 罗罗耀从的牧楚生手上抢走,打开一看,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看得他心惊肉跳,“这么多?” 他们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米延,他直起身否认道:“这些可不是我决定的,是我那三妹负责的。” “这王府就是不同呀!”薛大异震惊地晃着头,“出手那么大方。” 牧楚生站起身,从罗耀手上拿回自己的银子,重新系在了腰间,“想要那么多,就别到处花银子。 米延没有注意他们的打闹,低头沉思了片刻,问道:“喂,你们都有谁想留在汴州?” “是个人都想呀!”罗耀毫不犹疑第回答,眼神带着希翼,“大人,你有办法?” 米延抬头看着他们一个个期待的目光,也没有明说,只是叹了一声,“唉,也不知道你们够不够格。” 见他如此卖关子,几人更是着急,催着米延说,只有牧楚生事不关己似的,坐在一旁喝茶。 米延始终不说,猛地把最后一口茶饮完,“好了,我们走吧。” 校场,汴州训兵基地。 几人浩浩荡荡进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毕竟除了米延,他们都身穿着正规的军装。 校场上,是士兵在操练,台上站着的是一些副将,统领之类的,一看见米延到来,连忙喊停,亲自前去迎接,“属下参见世子殿下。” 这些不乏是米延在立州是的领导,听着他们现在如此客气,不禁有些尴尬,他笑道:“我只是来把我这些兄弟送来的,给几位大人添麻烦了。” 他们连连说不敢,而他身后那几个旧部很是自觉地走向了队伍,米延扫了一眼那整齐有序的士兵排列,目光忽然定在一个少年身上。 那少年并不矮小,但因为身材有些瘦弱,所以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扎眼。 米延认得他,他叫唐远,出身富裕,是护国将军的幼子,也是一同从立州回来的,只不过他还未满十八,兵役未完,所以不能如他一般直接回家。 米延随着那些将领一同走上了台,士兵交由其他的副将继续操练,要说这以前可是他的差事,以后或许可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站在他身边的,是厢军的统领方琼,人已至中年,高大雄壮,就连米延站在他身旁都显得有些弱小,他转头问道:“方统领。”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介意让我行个方便吗?”米延看了一眼这些士兵,问道。 方琼并不急着回答,只问:“那得看是怎样的方便。” 米延想了想道:“我……我打算在这些士兵里选几个人,成为安王府的护卫。” 方琼点了点头,但是并不确定这能不能行得通,虽然说厢军并没有禁军管理得严厉,但凭空消失几个人,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方琼示意他得向长官请示,米延便坐在台上,喝着凉茶解暑。 底下士兵雄浑的高昂声不断,整齐而震慑人心,他无所事事地看着,直到方琼满面笑容的回来,说是上面应允了,说安王府也是皇家的人,在军册上指明住处就行了。 天色渐翳,西边的太阳被浓云遮盖,光线晕染了四周,由浅至深,形成一片迷人的风景,碧瞧和碧瞳就在写馨堂门外,相互谈论着那五彩的苍穹,兴致勃勃。 安可呆在里面,听着她们稀碎的描述,心中有些向往,但想到自己眼前依旧灰蒙一片,便压下了那些期望,坐在梳妆台前,懒散地整理着自己的长发。 “碧可?”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动静,她连忙回过神,靠着直觉往门的方向走,听见碧可有些胆怯地行了一礼,“给三小姐请安。” 安可脸上浮起了笑容,“你怎么过来了?” 碧可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她把它交给了碧瞳,回答道:“是殿下让奴婢拿来的。” 碧可交代了东西,也不知道该多说些什么,便急忙转身,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写馨堂。 安可她颇觉可笑,碧瞳更是笑道:“好久没见过如此实诚的姑娘了。” 碧瞧连忙反驳,“碧可还是女孩,哪是姑娘了?” 碧瞳也不与她争论,端稳地把那包裹交到了她的手上。安可有些好奇,一边走回了堂内一边打开来看,是一个八角形的木盒,把盖子掀开,扑鼻而来的是奶香味十足芝麻奶油饼。 安可她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喜悦,这是五色街十分著名的一个糕铺的拿手菜,每次过去店铺前面可都是一条长龙,去那里的达官贵人可多了,要想好好的享用一番,每次总得预约才行。 碧瞧睁大了眼孔,看着那香脆的糕点,实在诱人,安可把两块分别递给了碧瞳和碧瞧,“你们都试试。” 两人也不客气,轻轻咬了一口,那香郁的味道在舌头上洇开,简直酥炸了,碧瞧更是抑制不得,几乎都要跳了起来。 安可嘴角扬起笑容,眼神似乎在说怎么这两人如此不争气?但等她捻起那一块糕点,放入了口中,天,那简直语法以言语来形容这个奶油饼到底是多么的美味。 碧瞳率先吃完了手上的那一块糕点,安可一边嚼着一边吩咐道:“把这盒子先收起来,等会儿晚膳后再用。” 碧瞳点头,随后凑上前去收拾,正要把那包着那八角木盒的布料拉走,忽然她看见那块方形布的一角是一片阴影,蹙起眉头嘀咕道:“这怎么有血呀?” 声音虽小,安可却清楚地听见了,她抬起头问:“什么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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