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没想到米荣居然会主动提出来，米蕊虽然有些不喜，但也没有反对，米露挑了挑眉，语气故作犹豫，但最终还是道：“也行。”　　　　懒得和她多言，几人转了身，顺着道路行走，往大门的方向去了。　　　　这次出门的人较多，便有了两辆较为大型的马车停驻在门外，两马一车，车厢精致宽大，这一般都是王妃出门时才用的。　　　　田梦莹和米露双双目，对眼前这庞然大物既陌生又熟悉，车厢建有檐角，却是猛龙吐珠的形状，有铃铛挂在龙嘴里，在强烈阳光下烁烁闪耀。　　　　那可是皇室的象征呀！米露心中隐隐激动，田梦莹脸色亦是十分欣喜，连忙低头看了自己的打扮，总觉还是配不上这华贵厢车。　　　　安可，米荣，和米蕊同车，安可只带了碧瞳，其余两人也只带了一个侍女，车位不够，碧晗和碧腰便移去了另一辆车，与米露和田梦莹同坐。　　　　柳湖地势斜险，每次出府的时候，马车都垫了厉害，所以通常集体出门，都是用的轿子，而不用马车。　　　　碧瞧事先已经准备了一些酸梅，安可和米荣的定力还好，米蕊的脸色却已经微微开始惨白，连忙含了一颗酸梅。　　　　到了半途，忽然身后轱辘声猛然停下，安可很是警觉，她的手靠在窗栏边，支着头，说道：“碧瞳，看看后面怎么回事。”　　　　碧瞳掀开车厢旁的帘子，探头一看，只见米露匆匆地走下了车，弯着身子，一手捂着胸口，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而碧腰则在一旁拍着米露的后背。　　　　碧瞳看了安可一眼，于是便下车去看看情况。　　　　米露脸色很是难看，那精心盘上的凌云髻在一颠一跛下已经微微散乱，摇摇欲坠，她愤然甩开碧晗的手，也许是用力过大，碧晗险些摔倒，但又敢怒不敢言，看见碧瞳过来只得退到了一边。　　　　碧瞳稍稍探头，“五小姐，你没事吧？”　　　　米露俯着身体干呕，她瞟了碧瞳一眼，无视她的问题，跟着田梦莹也走了下来，她倒是端庄得体看，有些勉强地挺直身背，脸上扬着有些勉强的笑容。　　　　碧瞳也不恼，掏出那一袋的酸梅，“五小姐，田小姐，吃一颗酸梅吧！可以缓解晕车的症状，这到市集还有一段路呢。”　　　　米露额头不断地冒着冷汗，犹豫了一下，便接过了碧瞳递来的酸梅。　　　　碧瞳转而看向田梦莹，只见她嘴角微扬，声线似乎有意拔高，“不用，我还没有如此较弱。”　　　　见她坚持，碧瞳便收回了酸梅，对碧晗和碧腰说：“好好照顾两位小姐。”　　　　碧腰和碧晗轻轻点头，她才放心转身上车，等她坐定，米荣便喊道：“车夫，继续上路。”　　　　马鞭一扬，‘啪’的一声打在马皮实的屁股上，马车又开始缓缓行驶，身后米露被碧晗搀扶上了马车，继续跟着。　　　　到了柳湖，在出口处有一队卫兵巡视，这里是住宅和公共区域的分界线，把守得自然是严了些，可一看见两辆王府大车，齐齐都退到了一旁，神态恭敬。　　　　这时路已渐渐平坦，速度缓了下来，米荣掀开窗帘，微笑打了招呼，“路队长。”　　　　那站在最前方的领头巡卫，连忙抬起了头，上前请安：“参见米二小姐。”　　　　几人隔着车厢交谈了一会儿，随后才继续上路。　　　　马车绕着柳湖旁黄土大路行驶，湖边全都种满柳树，枝蔓柔顺，随着轻风飘动，米蕊伸出了手，去抚摸那些柳枝，脸上笑意盈盈。　　　　柳湖来观望的人很多，但马车的标志明显，文人雅士，老妇稚童都纷纷退到了一旁，低着头却抬着眸，目光带着好奇地望着那封闭的车厢，这里面坐着的，到底是哪个公子小姐？　　　　米露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那一排排的人，乌泱泱的，原本烦闷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终于有一天，她是被人以如此目光仰望的了，她微微掀开了帘子，有几个孩童注意到了她，小嘴呼出惊讶的声音，伸手指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　　　　看着下方骚动的场景，她娇媚一笑，心中万分愉悦，田梦莹看她这副模样，暗暗冷笑一声，真没见识。　　　　她当年在赫州，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种场景可是见多了，哪会向她如此不矜持？　　　　来到云凤街，这里几乎是汴州人流最多的地方，大多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卖得都是稀奇奢贵的玩意儿。　　　　她们在街头下了车，米露颇觉奇怪，下了车问道：“怎么停下了？”　　　　“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乘车进入难免会有撞伤人的风险，接下来的步行便是。”米蕊回答道。　　　　米露有些失望，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才跟上了安可她们。　　　　碧瞳走向前方，搀扶着安可行走，来到了程云布庄，门外的伙计见来了一群的贵小姐，殷勤地便把她们迎了进去。　　　　云凤街米露也来过多次，不过这程云布庄却从未来过，主要也从来没有人推荐过，每次见门外客人稀少，以为货质不好，便也经常被她忽略。　　　　她们集体步入里面，与其他布店不同，这里宽敞通风，柜台没有多少的人，也并不吵杂，办差的小厮女仆和干活的裁缝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走路迅疾却不显得慌忙，柜台摆在正中央，前方是一个长方形的会客厅，地毯平直，两边各摆放着椅子和茶具，不失典雅，而在柜台后，则可以看见一排排的架子，挂着各种不同的布料，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米荣她们几个都迫不及待的朝着那那些布料悬挂处走去，只有安可缓缓地走向了柜台，问道：“你们大掌柜在吗？”　　　　那人抬头，随即一惊，但很快恢复了神情，恭敬道：“三小姐请等一等，我这就去叫。”　　　　安可在柜台前耐心等候，过了不久，听见橐橐鞋履敲打在楼梯板的声音，一道响亮而老沉的声音传来，“三小姐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多有怠慢。”　　　　“掌柜说的哪里话？都是王府的人，无须那么客气。”安可微笑回答。　　　　这程云布庄以前是安王府的产业，算是云凤街的老店铺了，已经经营了十多年的时间。　　　　不过现在布庄是在安王府和中书令谢阁老的名下，主要是因为两三年前，安王府财务吃紧，不得已，只能出售布庄，因着他们两家关系良好，不愿趁人之危，便相互签署，共同持有程云布庄的经营权。　　　　掌柜又笑问：“三小姐一个人？”　　　　“我带了几个姐妹都过来了。”安可微微转过头，朝她们一望。　　　　“那小姐今日是来定制衣裙的？”那掌柜陪着她一同走到了柜台后去挑选布料。　　　　安可回答：“嗯，我之后得去大姐那参加满月宴，还有替我的义兄做几件衣袍。”　　　　“世子殿下可好？想必四年时间，是吃了不少的苦吧？”掌柜关切的问道。　　　　安可眨了眨眼，笑道：“他也没多说，只是要比以往沉稳多了。”　　　　米荣见他们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小块的布料，是供客人观看触摸的，问道：“你这个花色还有吗？”　　　　掌柜的眉开眼笑，“二小姐可真是好眼光，这花色现在可是供不应求，庄里已经不多了。”　　　　“那好，我就要这布料了。”米荣爽利地道，跟着掌柜高声唤道：“小翠！先带二小姐去看看新　　款的衣裙样式。”　　　　“好的。”在一旁烫着衣服的奴仆连忙放下了手上的差事，恭敬地带着米荣去了。　　　　“那小姐是先想看您的还是世子殿下的？”　　　　安可想了一瞬，便道：“先看他的吧！”　　　　于是有人把她领到了另外一处，那里的样式相比方才的不那么花俏艳丽，倒是多了几分庄重清　　雅，安可因为视力模糊，看得比较慢，便让掌柜先去忙活。　　　　她尽量仔细地观察，加上碧瞳在一旁向她描述上面一些较为精致的花样，很快她便选了五匹布出来。　　　　她打算最后再多选一匹，围着那些架子绕步，忽然她被一个褐红色的布匹吸引了。这个颜色过于稀有，有些华丽又过于老成，放在男子比较不显眼的架位上，她走过去，拿了下来，碧瞳便　　说：“上面绣着暗纹的梨花花纹。”　　　　安可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就这样？”　　　　“嗯。”碧瞳点点头，“这上面并没有多少纹式。”　　　　听她那么一说，她不禁有些中意，只是不太确定米延会不会喜欢这个花色。　　　　她把附近的一个小厮叫来，问道：“这个花色你们还有多少？”　　　　那小厮一看，回答：“还挺多的，这匹布是新进的，不太受客人青睐，小姐还是第一个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