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吱吱叫,似乎这艳阳的天也挡不住它们兴奋的神情。叶儿唰唰响,就连轻轻的风儿也消除不了它们心中的炎热。
一群精神病人又坐在大树下谈天说地。这话题好似又说完了,这群人只得听着蝉儿的叫声打发此时的沉闷。
确实无聊,只见杨科抓着脑袋问道:“小明,唐小明。你说你叫叶明楼,他们又说你叫唐小明,那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叶明楼听着蝉声,轻轻地“啊”了一声,似乎杨科的话没让他反应过来。却听宁杰拍手说道:“好,好,好,这话题不错,我们今天来论一论小明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叶明楼听了嘿嘿直笑,他扯着宁杰的耳朵,笑道:“我是啥子玩意儿,我是要割你耳朵下酒的妖怪。”叶明楼说罢,还张大了嘴嗷嗷叫了几声。
宁杰耳朵被扯的生疼,他向沈括求救道:“哎哟,哎哟,沈将军,来救我,来救我!”
沈括看着宁杰,哈哈大笑。他指着宁杰的样儿说道:“小明可是我的参谋、大参谋,你活该,哈哈哈!”沈括说完也去扯着宁杰的另一个耳朵。这群精神病人嬉闹着,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紫云仙尊看着叶明楼略微苦涩的表情,似有所悟。只听紫云仙尊说道:“小明,快说说,快说说你的故事。”
叶明楼抬起眼,看着蔚蓝的天空,说道:“你们相信我吗?”慧真师傅接口道:“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相信你。”
一群精神病人都能相信你,那所谓的正常人呢?
叶明楼眼中闪着泪花,强笑着说:“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吧!”
风静了,蝉儿也止住了啼鸣,似乎它们都在认真的听着叶明楼的述说。
一段名为‘叶明楼’的故事说完,空气中燥热了起来,杨科的笑声却是带来了一片清凉。
只听杨科笑着说道:“叶明楼也好,唐小明也好,都是小明,都是小明。”
却见宁杰摸着下巴,眉头紧皱,嘟着嘴说道:“我觉得吧,小明,你可能是被唐远图坑了啊。”
叶明楼想不通其中关键,反问道:“坑了?他坑我干啥子,我和他又没有瓜葛。”
杨科拍手笑道:“人家看你不顺眼呗!”宁杰却是歪着脑袋,不确定的说:“我感觉不是,应该和那个杀人案有关吧,可能是想陷害你。”
“陷害我?”叶明楼抓着头说,“陷害我不应该把我弄成犯罪嫌疑人吗?怎么把我关到这里来。”
宁杰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说道:“可能吧,我觉得,应该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又不想你到处乱说话,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
沈括听得不舒服了,他举着拳头说:“我感觉杨科说的更有道理,人家就是看你不顺眼。”杨科听了,嬉笑着和沈括握了个手,开心的说道:“看吧,看吧,我说的更有道理。”
宁杰却是不服,拿了纸笔写写画画,和杨科争论了起来。这群精神病人看得高兴,也相继争论,说道兴奋处,叽叽呱呱,把这炎热的空气也驱散了不少。
叶明楼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他大声说道:“各位,各位,我想出去,我想出去,你们可以帮我吗?”
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有的人瞪大了眼睛,有的人满脸兴奋,有的人愁眉苦脸……一群精神病人相互望着,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慧真师傅有见解,他微笑着说:“叶施主,竟然心不在此处,那就出去,我们都帮你!”
叶明楼听了很是激动,他站起身来,举起手高呼:“还有没有人想出去,我们一起出去!”
紫云仙尊、杨科、姚源、宁杰和沈括这几人听了,满眼带光,也想要一同出去,但宁杰却说道:“我们没有钱啊,出去会被饿死的。”
叶明楼拍着胸脯,大声说:“我养你们!”宁杰几人听了高兴地大叫。其余精神病人被气氛所感染,都站起了身,举着手高兴地欢呼着。蝉儿似乎也被感染,吱吱地叫着。风带着高兴的气息,飘向远方。
叶明楼跳着、叫着,忽然想到一事,大声问道:“我们怎么出去啊?”
安静的空气又弥漫开来,这群精神病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却是给不出个章程来。却听王锋说道:“我们这样,我们人多,可以这样。五个人站好,再用三个人踩着五人的肩膀,依次向上,两个人再踩着三人的肩膀,最后一个人就可以翻出去了!”
王锋似觉这主意不错,呼叫着一些精神病人靠墙演练去了。叶明楼觉得有些不妥,他说道:“这墙这么高,跳出去可能会有些危险啊。”
杨科却想出了一个办法来,他连手带脚比划着说:“我们把我们所有人床上的棉絮都在外边铺好,这样跳下去就不那么危险了。”
宁杰听了,笑着说:“谁去铺?”
杨科想了想,说:“小锋不是搭人梯去了吗,顶上的那个人把棉絮慢慢地丢出去不就行了?”
叶明楼几人觉得很有道理,欢叫着就去帮王锋完成这一项伟大的工程。
紫云仙尊看着这群人欢快的笑颜,轻声说道:“自由,永远都令人向往。”
慧真师傅笑着接口:“不,心的自由才是最终的自由。飞出去,海阔天空。”
这午后的热浪也拍打不倒这群人心中的向往!
晚饭过后,待护士离去,这群精神病人又在墙边操练,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时间飞逝,又过几日。
城市中的夜空看不见美丽的星空,只有明月高挂。被污染的星空中闪着几颗还算亮的星。
夜色下,一群精神病人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整齐的站好。有人还“嘘”了一声,示意不要发出过响的声音。这群人也不说话,打着手势交流。就见王锋领着一些人在墙边搭出三角形的人梯;其余的人在各个病房中,拿出棉絮,在人梯下依次向上递。坐在墙头上的人把棉絮依依向外边丢,待得丢完,说了一句:“成了!”
院子里的人兴奋地跳着,叶明楼见此情景,说道:“还有和我们一起出去的吗?”
黑夜中,慧真师傅双手合十,轻声说:“想出去的人自然会出去。”
宁杰似乎很是兴奋,他爬上人梯,坐在墙头上,回身说了句:“小明,我在外边等你,各位,再见。”他挥着手,纵身跳下。
紫云仙尊、杨科、姚源和沈括向各位精神病人依依惜别,他们也照着样儿爬上墙头,挥手跳了出去。
叶明楼似有伤感,他和院子中每个人都拥抱了一下,也搭上人梯,爬上墙头。叶明楼站在墙头上,望着下面的这些‘精神病人’,包着泪水,问道:“你们真不走吗?孙喜,吴永明,你们可以走啊!”
孙喜笑着看着站在墙上的叶明楼,缓缓地说道:“我自知我心中住着一个恶魔,我不能控制他。我待在慧真大师身旁,每日聆听教诲,心里好受了许多。我愿伴大师左右。”
吴永明也接口说道:“我也会伴大师左右。我以前不能明白自我,是大师让我找到了真我!”
眼泪打湿了叶明楼的脸。叶明楼拿手去擦,却是越擦越多。慧真师傅双手合十,眼眸清澈,对着叶明楼说道:“叶施主,此去纵然万般艰难,施主只要遵循本心便可,一切问询自身。”
叶明楼满脸泪光,他深深的看了看这群所谓的‘精神病人’,提脚纵身向墙外跳下。
悠悠的夜风,带来了幽幽的歌声:
花开花落花徘徊,
佛前叩首为仙哀。
我自孤身提剑来,
万丈莲花任我开。
叶明楼倒在棉絮堆里,缓缓地爬起身来。他望着和他一起出来的几人,蘸着泪水笑着说:“和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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