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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剩和三邪离开了下寨,继续向朝邑赶去。他们雇的车,昨天狗剩已打发走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车,几人便步行,想等遇到了镇子再雇个车。没想到这一走便走到了中午,才遇到了一个镇子。这镇子只有一条街道,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只是今日里逢集,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商贩云集,倒也热闹非凡。
三邪见路边有个水果摊,就顺手一人拿了一个苹果啃起来。那摊主见三邪相貌怪异,又见他们拿了苹果就吃,也不给钱,张口想要,却又不敢。后面的狗剩见状,忙掏出一小块银子给摊主,那摊主见了却忙挥着双手不肯要。
原来就那么一小块银子就算把他的苹果全拿了,他也找不开。他只是小商贩,不像人家饭店客栈,都备有剪银子的工具。狗剩明白摊主的意思后,又在怀里摸了摸,却没有比这块银子再小的了,便道:“好吧,这银子全给你了,不用找了。”
那摊主大喜,接过银子对狗剩连连拱手说:“谢大爷赏赐,谢大爷赏赐……”
摊主把银子揣起来,冲旁边的人说:“哎呀呀,常听人说什么狗屎运,我还不信。昨天晚上做梦一跤摔到狗屎堆上,把我都恶心醒来了。今早出门又踩了一脚狗屎,当时还气得不行。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发了财,真是兴了狗屎运……”那摊贩一脸兴奋,喋喋不休,狗剩却早已转身离去。
便在此时街上突然乱了起来,原来街口冲进三匹快马来。这三匹马上是三个劲装汉子,为首的一位四十上下的年纪,腰挎大刀,一脸戾气。在他身后是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背后背了一只铁手,乌黑锃亮,在阳光下还闪烁着光芒。那汉子后面马上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汉子,那汉子腰里一边別着一个镖囊,镖囊里插满了飞镖。
这三个人似乎在故意卖弄自己的骑术,在这人多的街道上还在打马扬鞭。街上的人却已惊得四处逃窜,但那三匹马却是见缝插针,速度不减,却未曾撞一人,一物,实令人惊叹。狗剩不会骑马,见对方如此,心里虽然佩服,却是吃惊不小,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马儿踢了商贩的摊子,或是踏了人。
见众人都在躲闪,他和三邪也不由得向旁边躲了躲。便在此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突然跑向街心。原来他手里拿着的果子(当地一种油炸的小吃),有一个掉到地上,滚到了街心。小男孩的父母没注意到,小男孩又不懂事,只惦记着自己的果子。见有果子掉了就去捡,哪想到果子一滚就滚到了街心。小男孩哪里又会知道什么危险,全不知街上的人在向两边躲,他却冲到街上去捡果子。
那三个汉子自负骑术高超,紧带马缰在人群中穿梭。后来见大家纷纷避让,竟然让出一条道来,心下一松,便大意了,放松了马缰,任马前行。那曾想街心会突然蹿出一个孩子,待那领头的带缰止马时,哪里还来得及。
眼见那马两只前蹄跃起,就要踏上那孩子,旁边的狗剩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拔剑,以臂代剑,御气于臂,使出追风剑法一技杀招“飓风来袭”,冲那马而去。
马上那汉子正在惊恐孩子被踏上,突觉一股罡气扑面而来,顿觉气息一闭,心下大惊。再看那马儿,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却如何也踩不下去。不但踩不下去,竟还被逼着扬蹄倒退了两步。
便在此时笑不够已将孩子救了出去,那马也在此时才落下前蹄,却与那孩子刚才捡果子的地方有了几步之遥。这一突发事件,惊险至极,街道上的人都惊恐地张大了嘴巴,还没有反应过来。
骑在马上的汉子见没有伤着孩子,心里也是一松。不过他可是江湖老手,刚才自己连人带马被硬生生逼退,看来这出手之人定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可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只看到狗剩和三邪与众不同。不过三邪模样怪异,他在脑海里一搜,虽然他没有见过三邪,但已经猜到了。而且他断定刚才绝不会是三邪出手,三邪在江湖中也叫的上号,但绝非一流好手。
他又看了看狗剩,觉得也不大可能。他在脑海里搜了搜,这几年江湖中好像还没有出现过如此年轻的高手,于是便策马上前冲狗剩几人拱手道:“请问,刚才可是几位出手救了那孩子?”
笑不够道:“是又怎么样?”他一拍狗剩的肩头又说:“刚才是我大哥出手相救,幸亏他没有杀你的意思,不然你这会早躺地上了。”
那人见笑不够比狗剩大得多,竟然叫狗剩大哥,心下难免诧异,又见他说如此话,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当下冷笑一声道:“你可知咱们是谁?”
笑不够道:“咱们三邪才不管你们是谁,谁要跟三邪过不去,三邪就跟他过不去。”
那人暗忖:“果然是三邪。”却从腰里扯下一个银制的腰牌,冲狗剩他们一亮,说道:“咱们是尹王府的护卫。”
狗剩见那腰牌上錾着“尹王府护卫邹”几个字,却摇了摇头,说不认识。要是一般老江湖遇上这种事,如果和对方无冤无仇,都会说一句“久仰,久仰”,表示敬意。可狗剩初入江湖,根本不懂得这些。而三邪又是不守规矩之人,从不在意这些。狗剩除了“四大名流”,对其他人都不清楚,所以看了腰牌也说不认识。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在对方听来却有轻蔑之意。
这三人便是尹王府的“三护卫”,这姓邹的乃是“惊天刀”邹三乔,那身后背铁手的乃是“动地手”郑飞生,身上挎镖的是“震人镖”顾思广。这三人是尹王爷的左膀右臂,算是尹王府的红人,在江湖上名号也叫得响,哪知今天会在此折了面子。
当下就听邹三乔道:“咱们三护卫却是籍籍无名之辈,看来几位必是江湖高手,在下邹三乔欲想向几位讨教几招。”
这话其实有讥讽之意,可三邪不这么想。笑不够一听对方说自己是江湖高手,心下大喜,道:“咱们三邪自出道以来,大战五百八,小战八百五,还不曾遇过对手。要交手,咱们找个敞亮的地方去……”
笑不够大言不惭沾沾自喜,毫不畏惧,真应了那句话“不吹能死啊”?街上有胆大喜欢看热闹的,见几人约架,便跟着到了镇外,见几人上了山坡,便都站在山坡下,远远观望。邹三乔他们下了马,把马栓到树上,他先向狗剩他们拱手介绍:“在下尹王府护卫邹三乔”。
郑飞生和顾思广也都做了介绍,狗剩学着他们的样子,只拱手说了句在下狗剩,便不再言语。邹三乔他们原想狗剩会说出自己的师门,那料他就说了个名字。
就听笑不够道:“咱们三邪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就不用介绍了。”也是,只要知道他们的名头,一看貌相就知道他们谁是谁了。
邹三乔嘿嘿一笑道:“咱们是单打独斗,还是……”
笑不够不待邹三乔话落便道:“来,来,咱们先斗上几招,让咱三邪先看看王府护卫的武功如何。”
笑不够手腕一晃,匕首已到了手中,飘身向邹三乔当胸刺去。邹三乔见笑不够手法快捷,身法灵动,心下里不禁暗自赞叹,脸上却不动声色。见那匕首当胸而来,身形微晃,伸手抓向笑不够右腕,他是想空手夺匕首。
若是旁人邹三乔这一抓,恐怕已把匕首夺了去。可三邪虽然人长得邪乎,说话做事也邪门不合规矩,身上的功夫却不假。笑不够见邹三乔要空手夺匕首,当下手腕一翻,方向一改,反削向邹三乔右腕手臂。邹三乔忙把右手腕一收,同时左手抓向笑不够右肩井。笑不够肩头一沉,避开来势,同时双腕翻转,右手匕首已到了左手,随即直削邹三乔肚腹。
邹三乔托大要空手夺匕首,他只防着笑不够右手,那曾想笑不够身手敏捷,打斗中右手匕首到了左手,削向他的肚腹。他忙撤步后退,却还是晚了半分。只听“刺啦”一声,匕首划破他肚腹上的衣服,人虽未受伤,却也是惊险万分。
邹三乔脸上略显尴尬,当下不敢再托大,抽出大刀和笑不够斗在一起。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邹三乔又号称“惊天刀”,其刀法自然犀利。而笑不够所用匕首,只是防身武器,贴身用尚可,真正相斗起来就显得有点弱了。
不过笑不够匕首已用的得心应手,倒也不惧邹三乔的大刀。但见二人你来我往,已斗了十多招。狗剩他们几个人都站在一边观战,别看睡不醒和病不死一个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一个拿着药杵舂来舂去,可二人把场中一切都了然于心。
郑飞生和顾思广见邹三乔吃了亏,知他是轻敌托大导致,倒不怎么为他担心。但见邹三乔一刀斜劈,直奔笑不够左肩。笑不够身形一晃,抬左臂,手中匕首硬生生隔住了邹三乔的大刀。邹三乔的刀沉稳厚重,笑不够的匕首轻巧灵动,他用轻巧灵动的匕首能隔住邹三乔沉稳厚重的大刀,足见其功力不弱。
当下匕首和大刀一接触,笑不够就觉得臂力一沉,心下吃惊不小。随即匕首一撤,已换回右手,刺向邹三乔左肋。邹三乔见对方用匕首生生接了自己这一刀,心下也是惊异。他这一刀虽未尽全力,力道也极其威猛。若是旁人,就算不伤,匕首早就飞出去了,自此对三邪更是不敢小觑。
见对方刺向左肋,大刀一挥,逼将开来,顷刻间两人又斗了十多招。笑不够虽然功夫不弱,但邹三乔已看出,五十招外定能胜了笑不够。可他不想如此缠斗,手法一变,刀如旋风,只见刀光闪烁,顷刻就把笑不够罩在刀影之中。
这一招叫“刀光魅影”,是一技杀招。当然邹三乔没有杀笑不够的意思,当前尹王爷正在笼络江湖英雄,他可不想结怨。所以这虽是杀招,邹三乔却把握着劲道,看起来杀意挺浓,实质只是虚招。
笑不够不知情,见状大吃一惊。但见周身刀光闪烁,刀影连连,却不知刀从何来,忙把匕首挥舞起来,护住周身。笑不够不断舞动匕首,邹三乔却已撤了刀。笑不够并不知,挥舞着匕首直到累得气喘吁吁,住手一瞧,发现周围的人都盯着他看,而邹三乔的刀早已归了鞘。
自己被人耍了还不知道,这糗可出大了。就算三邪行事邪门,不守规矩,这会笑不够也不好意思再攻击邹三乔了。他一时尴尬万分,幸亏他总一脸笑意,才不至于让人看出来。当下就见笑不够把匕首一收,冲邹三乔道:“我说邹护卫,你这人怎么不讲究呢?你不想玩了也哼一声,害得我一个人在那里瞎舞了半天。”
三邪就是三邪,这要是旁人那还好意思说这话呢?邹三乔拱了拱手说:“在下算是领教过阁下的武功了,佩服、佩服。”
邹三乔这话半真半假,笑不够却不管这个,摆着手说:“好说,好说,咱们三邪还从来没输过。”
显然是大言不惭,邹三乔却只笑笑,没有言语。他向郑飞生看了一眼,郑飞生走向前,冲睡不醒拱了拱手道:“在下想向你讨教几招。”
睡不醒却张了张口,打了个哈欠说道:“有什么好讨教的,斗来斗去不是伤了你,就是伤了你,那有睡觉舒服。”说着竟把铁枕向旁边一棵大树上一推,那铁枕竟然嵌到树身里足有一半。然后睡不醒就靠着树,头枕到铁枕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根本就是瞧不起郑飞生,郑飞生心里大怒,从身后拽出铁手,在树上一磕,那嵌入树身的铁枕便又蹦了出来。睡不醒一个倒翻身,双脚钩挂到树上,右手抓住铁枕的柄,双脚一松,挥铁枕便向郑飞生当头砸去。
郑飞生铁手一横,铁枕和铁手相遇,但听得“当”的一声,余音袅袅,睡不醒和郑飞生均感手臂发麻,各自吃惊。铁手和铁枕一触即开,睡不醒翻身落地。郑飞生的铁手却已向他头顶抓来,睡不醒身形一矮,铁枕横出砸向郑飞生的左腿。
睡不醒这一招是拼命的打法,他不躲郑飞生的铁手,只一矮身形却能卸去铁手的力道,就算郑飞生打到他,也只是皮外伤。但他这一铁枕直取郑飞生左腿,郑飞生要不避,左腿必残。郑飞生不傻,他可不想拼命,当即脚尖点地,后退两步,避开了睡不醒的铁枕,当然铁手也自然撤回,没能伤了睡不醒。
两人就这么接触了两下,却已过了十余招。睡不醒平时一副昏昏欲睡,懒散至极的样子,和人动起来手来,身法却极其灵异。郑飞生的铁手挥舞起来呼呼有声,凌厉无比。但因两人是比武而非拼命,所以都是点到为止。看起来凶险无比,往往却只是有惊无险。
二人又接连斗了二十来招,邹三乔已看出,睡不醒和郑飞生相比还是弱了点。虽然此时看两人不差上下,但再有二十招,睡不醒必落下风,此后最多再十多招必败无疑。邹三乔本就只是想试试几人的武功,既已知晓就不必再斗,当下大喝一声:“二位住手。”
郑飞生和睡不醒闻听,各晃一招,双双跃出圈外。就见邹三乔冲睡不醒一拱手道:“三邪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佩服。”
当然,这话里面客气的成分多些。邹三乔本不想让顾思广和病不死再斗,在他看了,三邪的功夫应该是半斤八两,几人不差上下。邹三乔对顾思广自然了解,因此断定五十招以外,病不死必败,因而就没有再比的意义了。
可是病不死见笑不够和睡不醒在人前都威风了半天,自然也想在人前显摆显摆。所以见睡不醒和郑飞生住了手,不待邹三乔话说完,药杵一举便向顾思广扑去,直奔顾思广前胸。顾思广已瞧出邹三乔的意思,也就没有了决斗的意思,哪料病不死会突然出手。
只见他身形微晃,手里已多了把飞刀,随即一扬手,那飞刀直冲药杵而去。他没有伤人之意,自然只能攻击兵刃了。病不死出手在先,顾思广虽后发却先至。病不死药杵刚挥出一半,飞刀已至,正中药杵。
但听“当”的一声,火花四溅,病不死药杵差点脱手。一来病不死大意了,二来顾思广已明邹三乔之意,不想再斗,因而一出手力道便极大,想一招取胜击飞对方的兵器。哪曾想,三邪也非浪得虚名。
病不死药杵虽然差点脱手,但毕竟还在手中。他心下虽是吃惊不小,可手下却未停留。见对方使飞刀,左手一抬,舂药罐便向顾思广飞去。那舂药罐乃纯铁打制,重不过二十来斤,但病不死只这么一扬手,舂药罐便如箭矢一般飞出,倒似比顾思广的飞刀还要迅捷,确也让人惊叹。
顾思广见那舂药罐迎面而来,也不躲避,扬手两把飞刀一前一后飞出。先听得“当”的一声,舂药罐的来势被阻,接着又听“当”的一声,舂药罐竟倒飞而回,直奔病不死而来。病不死舂药罐一出手,便倚身而上,要攻击顾思广,那曾想舂药罐会倒飞回来。见其来势凶猛,也不敢拿手去接,当下一晃身形,避了开去。
就见那舂药罐贴着病不死擦肩而过,砸中他身后一棵松树。那松树树身粗壮,枝叶繁茂,被这一砸晃了几晃,掉下一层松针。那舂药罐虽然跌落在地,却也把树身砸出一个舂药罐形状的坑来,足见其力道之大。
这一出手其实胜负已分,邹三乔知三邪乖张怪异,武功虽不及他们三护卫,却也不可小觑,又知三邪好胜,便道:“几位果然好功夫,咱们三护卫实在佩服。”
三邪见邹三乔如此说,心下自是得意,却也不想想真假,当下三人抱拳道:“好说,好说。”
邹三乔抬眼望了望狗剩,刚才狗剩在街上一出手便止住了奔马,其武功绝非三邪可比。他实在不清楚狗剩的来历,有心结交,刚要说话,却听笑不够道:“哈哈,咱们武功不算什么,咱们大哥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
笑不够说着拍着狗剩道:“咱们大哥可是司徒绝的弟子,武功剑法那可是一流……”
邹三乔正要结交狗剩,突然听笑不够说他是司徒绝的弟子,登时脸色一凛,似有不信,冲狗剩道:“你,你真是司徒绝的弟子?”
狗剩点了点头,道:“我的剑法和武功是他教的,但他说我不是他徒弟。”
“他人呢?”
“死了”
邹三乔原打算把狗剩他们推荐给尹王爷,这会认定狗剩是司徒绝的传人,心下不禁骇然,想要拉拢之意早抛到一边。当下冲几人一拱手说:“咱们还有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一挥手,和郑顾二人解了马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狗剩倒没觉得怎样,三邪却觉得诧异,这说的好好的咋说走就走了?笑不够道:“这些人真不讲究,说走就走,拿咱们当猴耍呢?”
睡不醒和病不死附和:“就是”
他们又哪里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2
见三护卫离去,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此时早已过午,三邪又和人斗了半晌,也已困乏饥饿。三人便又进了镇子,找地方吃饭。因为镇子不大,没什么像样的饭店,几人便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走了进去。
店家问他们吃点什么,笑不够一摆手说:“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管上。”其实像这样的小饭馆能有什么像样的菜?无非就是一些家常饭菜而已。三邪吃饭从来不给钱,到那里都是这样,店家常常以为遇到贵客了,尽着好吃好喝地上,岂知遇上吃霸王餐的了。
吃完饭,店家要账,三邪也总是那句话:“咱们不是不给钱,咱们只是没钱而已。”明明就是赖账,吃霸王餐。店家自然要和他们理论了,理论到最后好一点的最多被抽两嘴巴,运气差的被砸了店也有。
也有看不过眼的江湖中人出手,可江湖中能敌得过三邪的毕竟是少数。陈莹都算江湖中的好手,若非遇到狗剩,说不定最后还要吃大亏。三邪算不上十恶不赦之人,他们的大脑只是比别人缺跟弦而已。现在有狗剩在,霸王餐自然吃不成了。好在狗剩有司徒绝留给他的一千多量银子的银票,还有陈莹给的几千量银票。这些银子,像这样的饭店就是胡吃海喝,也够三邪吃上几年的了。
没多大功夫店家就端上了菜,荤菜却只有两个,一个红烧肉,一个回锅肉。其他几个素菜,一个韭黄炒蛋,一个凉拌野菜,一个炒土豆,还有一个蛋花汤,再加一盘蒸馍。三邪对饭菜似不讲究,一人抓一个馒头就着菜大嚼起来。狗剩就更不用说了,他本就是个乞丐,能有口饭吃已经很满足了。
几人就着菜,吃着馒头,却见两匹快马到店前戛然而止。就听一个人说道:“阳娃,这家饭店挺干净的,咱们在这里打个尖,吃完饭再赶路。”
就听另一个声音说:“行,大,咱就在这儿吃饭。”
接着就见两人下了马,把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走进了饭店。过去无论饭店客栈,门前都有拴马桩,多是栽几根木桩而已。一些大户门前,也多有拴马桩,不过却多是石制雕刻的。当下那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饭店,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满脸胡须。他腰里挎着刀,那刀把在阳光照耀下闪着金光,竟然是纯金打造的。
跟在汉子后面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眉宇间跟中年汉子有些神似,只是脸上少了胡须。青年腰里也挎着刀,刀把依然是纯金打制。这二人相跟着进了店,狗剩抬头看到那中年汉子,记起洞壁上的画像,不禁“咦”了一声:“这中年汉子不是金刀堂堂主金一川吗?怎么这么巧,自己正要找他,他就来了。”
这中年汉子正是“金刀堂”堂主金一川,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则是他的儿子金贵阳,他们要赶往黄陵的白云庄。“白云庄”庄主白可恭要为孙子过满月,金一川和白可恭关系本来就不错,加之儿子金贵阳和白可恭的女儿白玲定了亲,如今算是亲家了,遇上这样的喜事,自然要去祝贺了。
他们从朝邑出来,一路骑马正好赶到此地,见这家饭店挺干净,便停下来吃饭,没想到遇到狗剩他们。狗剩“咦”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金一川耳目极聪,当下便向狗剩他们这边扫了眼。看到三邪,他眉头挑了一下,寻思:“这三个人相貌如此怪异,莫非就是江湖传说中的三邪?”
金一川久经江湖,断定是三邪后,如若想结交,便可上前打招呼。只不过一来他有事要急着赶路,二来他是江湖名流,免不了有一些傲气,让他主动去结交三邪这样的人,却有些放不下架势。
当下金一川只向狗剩他们扫了眼,便径直向里走去。店家见金一川气度不凡,忙点头哈腰地上前招呼。金一川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向店家道:“捡你们拿手的菜上几个,店里可有什么好酒?”
店家吩咐后堂做菜,却陪着笑对金一川说:“客爷,咱店里只有杜康。”
金一川嗜酒,当下一摆手说:“来一斤杜康。”
店家应承着,退了下去。不大一会,就把酒菜端了上来。菜无非还是一盘回锅肉,一盘红烧肉,配几个素菜,跟狗剩他们的没什么两样。店家摆好酒菜,亲自替金一川父子斟满一杯酒,点头哈腰地说了句二位慢用,便退了下去。
金一川先端起酒杯“吱”的一声,干了一杯。金贵阳似乎不怎么好酒,只陪父亲喝了半杯。金一川还劝说:“阳娃,不能喝就少喝些。咱们此去白云庄祝贺,到时有些酒不得不喝,你还得称摸着,别到时喝多了丢人现眼。”
金贵阳替金一川斟满酒,陪着把剩下半杯喝了,说:“大,你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娃,知道深浅。白云庄现在是我丈人家,我不能把咱金刀堂的人丢到白云庄去。”
金一川点了点头,见金贵阳又要替自己斟酒,便用手拦住说:“我自己来,你不想喝了就吃饭吧。”
当下金一川自斟自饮,金贵阳拿起馒头,就着菜吃起来。父子二人用过餐,金一川已有些醉意。两人结过账,起身向店外走去。此时狗剩和三邪也已用过餐,这店家眼活,结过账后,见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为他们上了一壶茶水。
几人正在品茶,见金一川父子要走,狗剩跟了出来。三邪不明就里,就听笑不够道:“干嘛急着走啊,茶水还没喝呢。”
睡不醒和病不死附和:“就是,急什么,那金一川又跑不了。”狗剩已经向三邪说明自己要找四大名流的事,他们也知道狗剩去朝邑是要找金一川,只是他们不认识金一川罢了。
金一川和儿子刚走出店门,却听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怔,扭头向店里张望,却见狗剩跟在他们身后,而说话的却是三邪。他望了望三邪,又看了看狗剩,见几人不再言语,还当自己听岔了,便不理会,扭头和儿子解开马缰,翻身上马,就要打马离去。
此时三邪也走了出来,就听笑不够道:“大哥这是怎么了,一杯茶还未喝,就急着赶路?”
狗剩一指金一川道:“他就是金刀堂堂主金一川。”
金一川和儿子金贵阳正好扬鞭打马,睡不醒突然抬手,铁枕飞了出去,直奔金一川坐骑。金一川哪里会想到有人偷袭。睡不醒的铁枕正砸中他坐骑的一条后腿,只听得咔嚓一声,那马腿立刻断为两截,马一下摔倒在地,把金一川也被甩到地上。
金一川喝了酒,虽有醉意,但毕竟身手了得,身子刚挨地,人已跃起,喝道:“在下金一川,乃金刀堂堂主,自认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是道上哪位朋友与在下开此玩笑?”
金一川毕竟是老江湖,明知是被人偷袭,话却说的很委婉。金贵阳见父亲被偷袭,也是吃了一惊,忙跃下马,顺势把马再次拴到马桩上,一指狗剩他们说:“大,就是这几个人偷袭你。”
金一川向三邪一拱手,道:“几位莫不是江湖上传闻的三邪,三英雄?”
笑不够道:“正是,正是,咱们就是那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三邪,三英雄。”
金一川称他们为英雄,那是客气,可笑不够他们从来都当自己是英雄。就听金一川道:“在下和几位英雄似乎并无什么过节,几位何故跟金某过意不去?”
笑不够道:“是咱们大哥要找你”,他指了指狗剩。
金一川在饭店里已看到过狗剩,但他更注意的是三邪,没把狗剩当回事。听笑不够称狗剩为大哥,心下里感到惊奇,他自不知其中的蹊跷,也不便多问,向狗剩一拱手道:“这位英雄,咱们好像也没有什么过节吧?你我此去并不曾见过面。”
狗剩点了点头,他已知峡谷里的人叫司徒绝,便道:“是司徒绝让我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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