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百年来,加西利亚的魔法生物种群似乎也随着魔法师的衰落而衰落了。这是非常不魔法的,因为魔法元素有那么多,而魔法师占用的少,理论上魔法生物就能够占用更多。

如果不是因为太了解自己的脑洞水平,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一种名为世界意志的的神秘存在正推着科技侧上升而把他们魔法侧往脚下踩了。

“我们到了。”路易斯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他将手里的提灯放在一张圆桌上,把两侧的遮光罩都揭开,这样提灯就从刚才的探照灯式变成了照明灯式。

借着明亮的烛光,卡特里娜看清楚了这间屋子:面积在庄园建筑里不算大,可也赶得上她在奥尔顿时的两个起居室了。屋子的一侧是大壁炉,环绕壁炉摆放着几张庄重的棕色天鹅绒软椅;另一侧则是一架钢琴,虽然不是舞台钢琴,但琴身的雕花十分精美。在钢琴和壁炉之间就是放提灯的小圆桌,圆桌上铺着深色的印花布,周围环绕着几张高背椅。起居室还有另一扇门,卡特里娜猜测那里可能通向餐厅。

一直跟随着主人与贵宾的特米里克快步上前,为卡特里娜拉开椅子。见此情形,路易斯颇有些恶声恶气的皱起脸,手臂上下摆动着:“别太照顾她了!我要的是个能为森兰德遮风挡雨的庄园主,不是脑子空空的小姑娘。”

“这行不通,先生。”特米里克反驳,语气温柔而坚定,“让卡特里娜小姐在她的伯父家里自己拉开餐椅,是森兰德全体仆役的耻辱。”

卡特里娜觉得自己现在很明白劳顿米尔女士和特米里克先生的嫌弃了:您是不是嫉妒了,因为他们现在更关心我?

路易斯不太高兴的自己坐下了,示意卡特里娜也坐下:“先把实验的事情放一放吧,至少在你的新实验室建起来之前,你得学着怎么当好一个庄园主。当然,庄园主的大部分精力都不是花在庄园里的。你得应付佃户之间没完没了的纠纷、参观毫无意义的基础学校,甚至还要不时收到舞会的传票。不过你一到这儿,我就解脱了。”

这时,一个瘦高个子的女仆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她将路易斯所要求的“随便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食物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番茄酱鲜红,豌豆苗翠绿,马铃薯嫩黄,光的三原色微妙的联结,在盐与醋的引导下共谱一支小夜曲;白面包的淳朴在奶油的华丽衬托下愈发明显,清味徐徐,以神圣的洁白,填补人饥饿的空虚;那边厢,火腿与蘑菇沉浮汤海,无愧于纯银餐具的厚爱,在卷心菜的注视下上演浓烈的纠缠。

唾液在加速分泌,灵魂在疯狂呐喊,食欲整装待发,向着名为饥饿的魔王奋进。

这是她回到故乡的第一餐。

十二年的山高水远,那些无法想象的记忆已然离去,埋葬在光阴的河床上。唯有味觉还能先行,冲破年龄与阅历的封锁,唤起心中对生命之初的追寻。

作为一个久居一国之首府的美食主义者,她满可以挑剔沙拉比起奥尔顿流行的南地风味太淡、白面包和奶油的搭配过于简单、火腿与蘑菇同煮是对鲜味的浪费。

但是卡特里娜觉得这顿饭吃的还行。

没错,仅仅是还行。

虽然记忆深处的伊萨郡风味还在奋力前行,但在大吃货国菜单面前莫说甘拜下风,也不过尚有立锥之地。

加西利亚人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路易斯也许是还保留着一点点绅士教育下形成的体贴,也许是其实他也饿了,所以并没有在吃饭的时候和卡特里娜再做交谈。在餐后也爽快的放行,让远道而来的侄女能够立刻洗漱睡觉。

卡特里娜在劳顿米尔太太和两个家政女仆的帮助下,好好享受了一回森兰德庄园的女浴室:这间浴室不大,建在庄园的一楼,里面有完备的更衣间、衣柜、鞋柜甚至床铺,最重要的当然是还有一个华丽的白色大理石浴缸。伊萨郡没有温泉,所以管家太太在水里撒下了足够多的玫瑰花瓣和牛奶,布置了一场据说最近在伊萨郡的太太小姐之间很流行的牛奶玫瑰浴。

但是这种布置并没有讨到贵客的欢心:身为一个专长是水元素的魔法师,卡特里娜这辈子最好的沐浴材料注定是干净的水。虽然她不可能奢侈的将大量的水反复蒸馏来制造洗澡水,但也绝对不想尝试比井水成分更加复杂的材料。

最后,卡特里娜被安排在客房入睡。因为原定给她居住的房间被勤奋的劳顿米尔太太收拾成了一种非常适合少女的风格,足量的蕾丝与蝴蝶结在从未把自己当做淑女看的魔法师开门那一瞬间就把她吓了回去。

可以想见,当路易斯知道在和他的斗争中占了上风的管家太太被如此打击,将产生一种如何美妙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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