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沈七爷将三岁的外孙女王芍接到了身边,平日里含饴弄孙,侍弄花草,像个十足的田舍翁。
在王芍九岁的时候,沈七爷去世留下遗嘱,将自己所有的产业留给了外孙女王芍,又过了两年,王芍的外祖母七夫人也去世了,七夫人名下的庄园产业大部分也交给了这个外孙女。
虽然知道此间变故的人也只有汇锦昌里几个有股份的掌宗,但一个九岁的孩子成了汇锦昌的东家,还是在商号里造成了不小的动荡。先是几个德高望重的大掌柜联名请辞,自立门户,后是一批资深的学徒不服调度,拖人使力的去南字号里寻差事。
如此闹了一两年,汇锦昌里有人便也察觉到了异样,他们发现北字号的人心虽然浮动了一阵子,可是生意却没有太大的影响。而且管理比较沈七爷在时更加严谨,许多想在北字号安插眼线的人,根本无从下手。至此那些在南字号的大掌柜们渐渐收起了对王芍的轻视之心,挖空心思的想看一看这位大小姐的庐山真面目。
扬州分号的窦定坤就是其中之一,在过去的两年里,他曾向淮阴沈园安插过六次人手,甚至花重金去挖北字号一个三等掌柜,无一例外,全都是白费工夫。
一次两次或许是运气不好,可若一连六次的失手,就不得不引起窦定坤的重视了。
窦定坤的宅子坐落在扬州城北双槐巷底,外头看与普通的四进宅子无异,可窦家早就把背街挨着府邸的两进宅子买了下来,四进的门脸里头其实是个六进纵深的宅子,且从花园景致到家具陈设无不透着商户的奢侈精细,就连窦定坤书房里的帘子都是用一般大小的东珠米串成的。
而此时,那门帘子“哗”的一声被人拨开,一个身着银红福纹天香束腰裙的少女气鼓鼓的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个中年妇人,面沉如水的叫她,“阿凝……”
阿凝姑娘正是窦定坤的女儿,她和母亲依了父亲的意思去枇杷巷给沈家的那个外姓的大小姐请安,却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
窦凝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羞辱,马车一回到自家门口,她就气冲冲的跑来书房,想要让爹爹帮她出口气。
可是一头冲进来,却见父亲背手站在窗前,那冷肃的背影与平日的温和大不相同,大哥窦英侧立着,看向她时眼里满含警告。
眼前的气氛让窦凝惊愕且恐惧,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口,如何都不敢出声。
窦太太跟在窦凝身后,埋怨的看了女儿一眼,吩咐身边的下人:“送小姐回屋梳洗,待会儿去我屋里吃晚饭,夜里凉,别忘了把那件孔雀锦披风给小姐披上。”
窦凝不服气,看着窦太太欲言又止,窦太太向窦定坤的背影使了个眼色,窦凝贝齿轻咬,跺了跺脚到底没敢再留,带着丫鬟婆子走了。
窦凝一走,书房里的浮躁也被抽了个干净,屋子里沉沉的,连呼吸都显得清晰。
“老爷。”窦太太走到窗前,很平静的将刚刚在枇杷巷的遭遇说了一遍,话末犹豫着问道:“您看,这会不会是冯氏的意思?”
她指的是郭进的母亲郭太太。
窦定坤回过头来,和妻子缓步坐去了太师椅上,又招呼窦英:“给你娘沏杯茶,你也坐下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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