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珠心底有些犹豫,但想到小姐从来不做无功无利的事,便应了一声去开箱笼了。

身后传来小姐比平日都略显明媚的声音:“拂珠你说,这些人里会不会有‘雪岭飞侠’何图?那个黑骆驼会不会是千斤手展平,要是白郎君徐平川在就好了,我最喜欢他独走昆城救凤娘那段,可惜这里头没一个面相白净的……”

王芍所说的这些人物都是一部叫做《千秋英雄传》的话本子里写的。

拂珠开箱笼的手忽然没了力气,整个人都生出了一丝无力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先前就怀疑小姐成天端着千里筒盯着这群北地人,根本就是话本子看多了。

她连忙示意小丫鬟退下去,忍不住劝王芍:“小姐,那《千秋英雄传》您平日里当个消遣也就算了,怎么能真相信呢。”其实拂珠心里最想说的是:您这么精明的人儿,南字号那些老狐狸都斗不过您,您怎么能让一部话本子糊弄的五迷三道的呢?

拂珠喉咙发痒,使劲咽了咽口水,王芍百忙之中瞪了拂珠一眼,发间那枚赤金镶红宝石分心轻轻摆了摆,衬得王芍从未有过的妩媚。“你懂什么,张来富向顺远镖局的人打听了,何图、展平、徐平川都是定北侯薛延的部下,在战场上都是让胡人闻风丧胆的人物,特别是徐平川,据说他上战场都穿着一袭白衣,你想想那场面……啧啧啧。”

拂珠额角轻颤,又来了又来了,她家小姐不是被人称作“早慧近妖”吗?这回竟然魔障了。拂珠忍不住就怼了王芍一句:“小姐,这怎么可能呢?那胡人的箭弩正愁找不着靶心呢,周围黑压压一片铠甲,就他穿一袭白衣,这不且等着万箭穿心吗……”

话音未落,腰间就被王芍的胳膊肘拐了一下,只见王芍两条漂亮的峨眉轻轻收拢,和平日里对着管事伙计震怒的模样全然不同,竟隐隐透着几分……娇嗔?

拂珠心底拔凉,真是活见鬼了!

王芍懒的和拂珠废话,斥她快点把药丸找出来。

再一次迷起半边眼睛贴上了千里筒。

只是视线刚一锁定,王芍的肩背不由一直。

千里筒有限的视线里,原本的人仍在原来的位置上,帐篷之前却多出了一个生面孔。

那人长身玉立,是个穿着靛青色衣裳的年轻男子,头发用青布妥帖的缠成冠,一只手虚拳背后,一只手置着佛珠虚放在身前,一派不染凡尘的谪仙之姿。

一丝复杂的情绪从王芍的眼角眉梢里流露出来,她想象过这群铁铮铮的男人背后应该有个什么样的核心人物,至少比黑骆驼要高大壮硕,有猎豹一样的身姿,狼一样深邃的眼睛,脸上或许有深深的沟壑或是蓄满了胡须,这样旁人就轻易察觉不到他的表情……

而现在,喧闹的街市,鱼龙混杂的人群,这个和周围环境看似格格不入的男人却有着让四周为之一静的气场。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非池中之物。

王芍想看清楚男人的样貌,她用力的眨几下眼睛,再去看镜筒里却空无一人。

王芍有些急了,扭着身子去找,终于在那棵粗壮的槐树旁边找到了靛青色衣裳的一角。

王芍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视野往他的脸上瞧……嗬,长的可真周正,这下巴像是刀子削出来的棱角,嘴唇也不算薄,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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