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沉,李文英老太太望着祁澜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放下手里的花洒,走到沙发上坐下,寂寥的身影略显单薄。她蹙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坐了好一会儿。

末了她似乎是做了决定了,起身走到里间,在抽屉深处翻出一本老旧的通讯录。

她翻了几页,在最末页的尾处找到了一个用铅笔写的号码。

“哥哥,你总要什么事都做到极点才算好。”她喃喃自语:“漪漪原来多么懂事的一个人,被你教得走了牛角尖。澜澜更是,那性子天生就随了你。我不能说你不对,但漪漪已经不在了。我总是希望澜澜能有一个好归宿的。“

她手捏着通讯录,老旧的纸张禁不住她的力,被捏得皱了一片。她又垂头看了一眼那个号码,拿起电话拨了那串数字。

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竟然是章佑的声音。

李文英将之前发生的事对他说了,还提了祁澜拿走了文件的事。

章佑没有丝毫意外,只应了。那叠文件是他回来之前寄到上海的,虽是他的软肋,但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他在美国之时,林家虽然对他作出的决定毫无异议,但私底下却时不时有一些小动作。林家的异常,让他觉得十分奇怪,但他无法找出其中的原因。而这时王楷奕又向他报告了祁澜在上海大肆投资的奇怪举动。再三思虑之下,他实在觉得蹊跷,于是准备了一个诱饵提前放到上海。

现在那边果然是沉不住气了,一个秦以霜现出了水面。于是他将计就计,准备借由祁澜的手将这份文件放出去,引出后面的螳螂来。

“我帮你做了这件事,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了。”老太太听到那边的回应,但她与章佑不同,祁澜是她的亲侄女,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了。章佑丝毫没提到祁澜,这让她觉得十分不安。于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他。

听到老太太不安的言语,章佑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回道:“姑姑放心,我不会辜负阿澜的。”

“那就好。”李文英稍有些安心地说,但她还是不放心。她知道章佑为人手段高明,祁澜从小到大都很单纯,根本不可能玩得过他。

于是她继续说道:“澜澜一向天真。我知道她背着你做了不少的错事,但是我还是想你能够原谅她。她心不坏,但前几年的事让她一直放不下。我知道她对不起你,但请你不要怪罪她。”

“如果你真的要怪的话,你就怪我这个老太婆吧。我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你就怪我吧。但澜澜还年轻,你千万不要记恨她。”

听她这么说,章佑知道她还是不放心,不由得也叹气:“姑姑放心。当年的事也是我的错,怎么会去怪阿澜?更何况,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心里是有她的。”

听了他的话,李文英想起了李漪,哽咽说:“如果不是那件事,你和漪漪该有多好啊。都是林家害人啊。”

“都是林家害的我们家啊。”老太太抬手抹眼睛,说:“他们的女儿金贵,我们李家的女儿就不宝贝吗?他们害了漪漪不够,连哥哥去美国收尸也不放过。什么叫做心狠手辣,这就是心狠手辣啊。”

“偏偏祁曼婷心瞎,将过错全部推到你身上。自己疯还不够,竟然也要将澜澜教疯。她也不想想,那时候的你怎么有这么能力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更何况你根本不会做,我是知道你的。”

章佑听老太太情绪失控,便温声安慰她。

提起那些过往,他也心中不平。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往事他也不想再提,他用行动将林家最为珍视的东西抢了过来,这比天天记恨却束手无策来得解恨多了。

“我曾与澜澜说过这些往事,但她听不进去。她是被教坏了的,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懂事的。”李文英又一次提起:“你比她大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不好这么说,但我希望你能让让她。”

章佑举着电话,轻笑出声:“姑姑我晓得,阿澜什么性子。我不会怪她的,八年我都等得起,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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