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老六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恶狠狠的盯着王俭,脸上一道横贯半个面颊的刀疤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让人感到更加的凶恶。这种凶恶的样子足以吓倒那些交不起地租的佃户,也足以威慑那些拖欠所谓公粮的军户。但是对于面前这个文静的少年,这种凶恶的表情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
师父黝黑的脸上没有表情,对于这种追上门来的挑衅,即使是师父这种与世无争的人也难以容忍,狼入羊圈,羊儿也会抵抗,不然羊儿头上那双角还有什么用处。
王俭扭过头冲着那张无比凶恶的脸微微笑了一下,径直从一名师弟手中取过一杆对练用的长枪。
一杆粗糙的腊木杆长枪,真是一帮穷鬼,麻老六看到王俭手里拿着的长枪,哼了一声。
长枪的枪杆有硬软之说,长枪枪杆大多选用白蜡木,但是白蜡木还是有些偏软,格斗时容易发颤,精度和力度都会有受到影响。因为材料容易得到,价格低廉,所以大明的军队大多以白蜡木作为枪杆材料。大明最为出名的长枪兵,由秦良玉统帅的来自南方石柱地区的白杆兵所,使用的长枪就是以白蜡木作为枪杆材料。
麻老六左手持盾,右手挽了一个刀花,傲慢的说道:“你可以换一杆枪。劈断了你的木棍,可别说我欺负你。”
王俭摇了摇头,双手合枪,向麻老六行了个礼。“承让了。”
满脸横肉的麻老六又哼了一声,继续挽着刀花,横盘了几步。
王俭左手前,右手后,放低枪身,包布的枪尖对着麻老六的胸部。
麻老六左右横盘,王俭移动枪尖,却没有移动步伐。
“要么是个没有见过血的菜鸟,要么是个假冒高手的糊涂虫。”
麻老六不相信在格斗中有不动如山的高手,那些都是编造出来的,格斗就是格斗,不是来摆花架子。不能再等,开始吧,一下就能结束。
闻讯而来的村民越来越多,人群外有一个石磨,杨小娟握着一张软弓带着小师弟曹变蛟和李二狗站在石磨上,紧紧盯着场内两人的一举一动。裴俊找了一面圆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又挤进了人群,似乎准备着在危难之时以此来保护王俭。
麻继盛坐在家丁放好的马扎上,他感到有些纳闷,怎么还不开始,他不解的问坐在身边的一位黄脸汉子。
“怎么还不动手,这个麻老六在干嘛?”
“在观察对方的实力和寻找对方的破绽,好一击得手。”
身边坐着马扎的一位三十岁模样的黄脸汉子低声回答。
“明白了,折先生说的是。”麻继盛对黄脸汉子点了点头。
麻老六不再盘步,左腿向前跨出,盾牌置于胸前,侧身右手举刀,刀尖向前。这是刀盾手标准的进攻姿态,执在胸前的盾牌可以横格长枪,然后便滚牌向前,用右手单刀劈砍。
摆出进攻姿态后,麻老六突然发力,向前跃出一步,左手的盾牌向长枪格去。
王俭缩枪。
盾牌格空,却未露出破绽,即刻快速的收回。
好快的枪!九尺长枪也能这么快的缩枪,这让麻老六吃了一惊。
第一次的试探,是为下一步进攻做好准备。麻老六再次向前跃出一步,盾牌迎着长枪快速向左格去,长枪继续缩回。依然是上一次的重演,可是这一次,盾牌却没有收回,麻老六翻身而入,半个右肩露了出来。
“破绽!”人群中一位杨家徒弟大喊了一声。
是的,这是一个破绽,不过这是一个会要了你性命的破绽,而且以前也要了许多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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