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灰衣老者正是那日在费县城外,不理会二郎向他问路的古怪老头。    话说那日,苏荷母子将从云梦山中出来,所说是日夜在那荒山野地里行走,但装备精良,物资齐备,其实也不曾吃太大的苦。    除却开始的飞奔逃命,后期更像是带着孩子周末郊游,就是时间长了点,所以刚出山久的他们虽说做了伪装,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与城下那些带着孩子逃难的妇人们处处透着不同。    其中最大的不同是,她与孩子们能够吃的饱,晒得微黑的皮肤下透出的是健康的红,不似这老者,饿的脸色晦暗,连人都不想理。    这灰衣老者名为辛窭[jù],乃江湖上一怪人,人称死要钱,武功古怪,脾气也古怪,还有这一身古怪的医术。    照理说像这样的人物不应该会饿肚子,可是这人吧挺怪,富人治病价取千金,穷人治病分文不取,还附送药材,所以就和他的名字一般,每日辛辛苦苦,还是穷的底掉。    所以啊,他在那豪门世家那便没了什么好名声,可是这老头,医术高,比医术还高的是那身怪异的武功,故而我行我素了这么久。    除了时不时的挨挨饿,也没遇到什么大麻烦,全须全尾的继续折腾着江湖上的各路人士,毕竟大人物说不定哪天要求他救命,小人物嗯......打不过他。    那日在城外便是他在散尽医药干粮后,又饿虚脱了,正巧的是苏荷母子三人打他眼前经过,让他发觉了他们的不同之处。    起初他只是好奇,这弱质女流之辈是怎么在这乱世中养活的了这一双儿女的,还都健健康康的,学习一下,省的他每次施完药后都紧衣缩食的过日子。    可是他越是暗中观察越是惊奇,这母子三人并不是有什么过人的求生技能,也没带什么包裹,可是那衣袖和怀中总是有吃不尽的干粮能够往外掏。    莫不是什么障眼法?以前他也曾见过几个变戏法的,都是中了幻术,其实手中拿着的无非是些草木石头之类的东西。    跟了苏荷六七日也未能探查明白,今日终是忍不住好奇,从苏荷手中拿过那干粮,亲身验证一下,绝对不是因为这几日饿的实在是没啥吃食了。    这从背后突然出现的辛窭,着实是吓了苏荷一跳,更何况还取走了她手中的食物。    苏荷一边心里默默吐槽,你谁啊?这叫明抢好嘛?可是他刚才怎么拿走的?    本就因寻人未果有些烦躁的苏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我躲的起的精神,默默的带着孩子远离这老头,那丢了的压缩饼干就当敬老了。    原本苏荷还打算着在这镇子里个落脚的地方再打探下消息,可这老头明显的是跟着他们来的,她决定不等明日,吃完这顿他们便南下上路。    且她自家事自家知,这镇子上人多嘴杂的,也不合适和这老者起争执,绝对不是因为被那老者无声息的拿走食物,给吓的。    可是等他们趁天凉了些开始往南行路时,这老者便不再隐身暗处,而是不紧不的慢缀在苏荷他们后头,引得四娘频频扭头往后看。    这一路上苏荷休息,他也休息,苏荷行进,他也跟着走,苏荷给孩子们分干粮,他便来顺一份。    如此两三日后,那老者还在悠哉悠哉的跟着,可苏荷受不了,这提心吊胆的,而且孩子们也不能一直吃压缩饼干啊,他们是要长个子的。    “老先生,我见多日来咱们一路同行,不知您老是准备去往何方?”看来一味避让不是办法,苏荷从空间里摸出匕首来,决定主动出击。    老者看看她不说话,这饼干吃完后再喝水有些撑,在路边寻了块石头坐下休息,顺便消消食。    没办法,苏荷拿出匕首比量道“请您不要再靠近我们,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后朝着旁边的小树狠狠的一刀下去,小树拦腰而断,截面干净利落,这效果不枉费,苏荷挑了棵最小的。    “咦?”    如同那些不翼而飞的压缩饼干一般,匕首此时也被辛窭这拿在手中把玩。    苏荷⊙﹏⊙∥,我到底是蠢成啥样了,谈判不成,又丢了把匕首。    接下来的日子,苏荷有些自暴自弃了,除了日常饭食外,她又顺利的丢失了一个睡袋和一个保温水杯。    不是苏荷不想保密,可是在这饿殍遍野的南下路上,真的是连半根树皮都没得吃,她不能为了保密,让孩子们几日不吃饭食。    至于睡袋和水杯,晚秋野外的夜晚还是挺冷的,他们感冒了可咋办?预防感冒,当然要多喝热水啊,喝热水哪少的了保温杯......    别怪苏荷小心,实在是她在路上给吓着了,她不只一次看到如同二郎一般大的孩子倒在路旁,四肢枯瘦腹部鼓胀,已然没了气息,周边还有奇奇怪怪的小动物围在一旁,见苏荷走过,一点都不害怕,还盯着她一个劲的看!    更有那妇人拉着自家孩儿,盯着二郎与四娘眼泛赤光,强要与她更换孩儿,吓的苏荷后背一阵阵的发麻,将其一脚踹翻在地,带着孩子飞快的逃了,相比之下这老者也就抢点吃食,对比着便没有那么可怖了!    特别是那日,苏荷三人被六七个恶狠狠的大汉给围了起来,苏荷射杀了他们一人,更是激怒了他们,来不及更换箭矢,二郎挣扎着便被他们抢了去。    苏荷除了撕咬着捉住她的人别无他法,四娘在其背后吓的嚎啕大哭!    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将领头的大汉钉在了地上,片刻后这几个大汉便都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脖子上蜿蜒的流淌着暗红的血迹。    苏荷泪眼朦胧的抱起失而复得的二郎,回头看到的便是席地而坐的老者在擦拭着手中的匕首,突然心中感到万分庆幸。    从那日起,苏荷便与那老者有了无声的默契,一方提供食宿物资,一方保障行路安全。    许是这老者救了二郎的缘故,二郎主动担起来每日给老者送饭食的任务,再也不用麻烦他老人家过来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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