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

“你怎么那么讨厌火火？”魏京躺在床上不解地问着。　　张菲娜咬牙恨恨地说：“我就看不惯她那副清高的模样，哼，不就是个穷鬼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她那模样，你甩了她不是正常吗，哼，居然还有人帮她说话。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书呆，保研的名额也被抢，工作也找不到，哼……”　　魏京不懂女人间天生般的仇恨，他只知道自己的需求。　　他走过去搂着张菲娜说：“好了，别生气了，你看都这么晚了，咱们不要浪费时间。”　　“走开，你就知道……”　　两人吵吵闹闹的，他们房间的灯关了。　　黑暗中一道红色的身影慢慢从房顶飘了下来，一双苍白的脚立在床尾，红影静静着着床上翻滚的两人。　　另一个房间里，华火火正在给直播前的网友，播放师弟ABCD之前在监控里拍到的录像。　　在监控视频里，他们的房间偶尔会出现一道红色的影子。　　就像有一个鬼在暗中默默监视他们。　　画面看起来相当恐怖，然而这一次观众却完全不卖账。　　“什么嘛，就这5毛特效，还灵异探险，你们这些女主播是看着唱歌跳舞脱衣服骗不到钱了，又改玩这些，太low了吧。”　　“就是，这特效5毛钱都不值。差评，负分，滚，就这点玩意当什么主播！”　　“走了走了，没什么看的，长得这么丑的女主播也没谁了。”　　“是啊，这么丑，自己带个头套装鬼好了。”　　华火火的手机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她不可能没看到弹幕区的评论。　　因为观众的大量增加，不和谐的声音更多，有些阴暗的人直接选择人生攻击，直接辱骂华火火的不在少数。　　房东师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姜言皓打来的。　　师弟很快把手机交给了华火火，她接了过来，手机那头姜局火急火燎地说：“火火，你撑住了，网上这种谩骂很常见。人红事非多，而且平台上有些毒瘤看不得人好，看到你要红了，故意买水军黑你。”　　“谢谢，我没事。”华火火说着，叹了一口气。　　系统爸爸这时也叮咚响了一声。　　【系统提示：宿主有三个奖励未领取】　　【友情提示：请宿主升级智能模糊模块，开启自动和谐评论和禁言功能。】　　“升级。”伴随着她的命令，评论区很快被系统智能和谐了。　　然而那些谩骂的人就像心里烧了一股邪火，看到人身攻击的弹幕发不出来了，就各种改字母，各想想办法转弯抹角，跳脚的骂。　　然而系统爸爸是真爸爸啊，它出产的模块不只可以和谐屏蔽，他还可以智能逆改。　　针对戾气得的评论，它直接可以锁定做逆向替换。　　所以水军前一秒发出：“主播司马。”　　后一秒弹幕却变成：“主播亲妈真好。”　　水军前一秒发出：“主播死全家。”　　后一秒弹幕却变成：“主播全家基因真好。”　　这一夜，气得多少水军键盘侠砸了键盘手机，更重要的是，卖家打电话来投诉了。　　“NMB，要你去黑华火火，你跑去夸她，钱不想赚了是吧。老娘剁你手！”　　这些华火火并不知道，她只知道系统爸爸把场子震住了。　　老观众也有出来和黑子们吵的，混乱的场面有些余波未平。　　华火火并不是一个喜欢争吵的人。　　她这时，很不科学地讲了一个鬼故事。　　“你们知道地狱第一层拔舌地狱吗？说的是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然后入剪刀地狱，铁树地狱。”　　小师弟们很气愤，他们本来在镜头前很羞涩的，这时却激动地出声说：“师姐，我听说过，这些谩骂的人就该下地狱。”　　“不，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想讲一个故事。”华火火微笑说着，笑容里带着些冷漠诡异，“你们知道，鬼要投胎前，一定要找到替死鬼。鬼不可能拿刀子来捅你，他们只能干扰你。激发你的恐惧、恨意。记你犯错，然后带你下地狱。”　　“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坐在电脑前，背后飘着一个阴气深深，拖着长舌头的鬼。它需要替身，它阴深盯着你的后脑，阴笑着把恨意传给你。当你心里很爽地在网上谩骂发泄时。它湿嗒嗒的长舌头已经缠上你的脖子，背后地狱之门已经打开，鬼用舌头拉着你，一点点的把你拖进身后黑暗的地狱里。”　　屏幕那头的网友不知道什么感觉，有没有转头往身后。　　四个师弟一起打了个哆嗦，惊恐地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镜头正对着华火火，她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声音低沉，带着古怪的魔力，像是另一个世界飘来的声音。　　没有温度，没有起伏，却直接穿进心里，在心口抓了一把。　　“其实当负面情绪盘踞在你心里时，你已经身陷地狱了，你想拖我进地狱，但是……我不去。”华火火说着，冲着镜头摇了摇手。　　多少人后脊一凉，摸着脖子，转头看身后有没有长舌鬼。　　华火火那诡异的挥手拜拜时，眼神不像是对着观众的，那远一些的视感更像对着他们身后那只鬼。　　弹幕区又一轮寂静后，终于炸了。　　“火火小姐姐，我害怕，你别讲鬼故事了，我求你，我们还和原来一样好不好。讲讲火火小讲堂，跳个舞！”　　“就是就是，为毛主播妹子讲鬼故事比真拍到鬼还可怕，我刚才真吓尿了。”　　“我现在开着房间的灯，但还是忍不住往背后看，总感觉脖子上有个湿嗒嗒的舌头舔过来，呜呜呜，火火大大求安慰，我害怕！”　　“我现在趟在床上看，嘿嘿嘿，我背后贴着床。来，快夸我机智。”　　华火火突然有了一点恶趣味，她用她那低沉阴深的声音说：“你有没有听过背靠背的故事？有一只鬼和你背靠背睡在床底，它正阴深说着，好朋友，背靠背，好朋友，背靠背……，有没有感觉背后有凉气透过床板摸着你的背……”　　“啊啊啊！”几个小学弟撑不住惨叫起来，“师姐，别讲了……”　　“好吧。”华火火的声音终于正常过来，“不讲鬼故事了，其实今天直播主要是来看看这个闹红衣女鬼的出租屋，有人对之前的监控视频很不满意，我就讲两个鬼故事助助兴。”　　“助……助兴？！”四个学弟哭出声，他们今晚怎么敢睡，坐在电脑前怕后背有长舌头鬼舔，躺在床上怕床底有鬼和他们背靠背。　　“学姐……”小学弟哀求地看着她，他们才是最惨的，他们可还住在鬼屋里。　　“好了好了，我不讲了。”华火火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讲鬼故事的天赋，居然真把人吓哭了。　　“观众里有单身女孩吗？我这四个小学弟不错哦，名牌大学，老实本份……”华火火不好吓人了，转而帮忙相亲。　　弹幕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粉丝们纷纷表忠心。　　“不要学弟，只要学姐，要火火学姐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起来。”　　“小姐姐的鬼故事吓到我了，求负责！”　　气氛终于缓了过来，华火火看了一下时间，正考虑今天要不要早点关直播的时候，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刺破墙壁的尖叫。　　“鬼啊！”几个男生的吼声，还有门被撞开的声音。　　听起来动静很大，直播里边都收到声了。　　华火火在观众的热情呼喊下，只得出去看看。　　“你好，出什么事了吗？”门才打开，几个被吓出门没处去的男生立即向这边房子冲了进来。　　“鬼，红衣女鬼，又出现了。”几个男生女生惊恐说着，他们只穿着大裤叉，女生只有两个穿得也很清凉，显然是躺在床上刚被吓出来。　　有一个男生最夸张，就一条沙发垫挡着重要部位，那人华火火还认识，正是魏京。　　华火火捂着眼睛，立即在心里说：“系统，快打马赛克，把他们的脸糊了。”　　系统其实不用动手，智能模块已经启动，这些都是自动的。　　几个穿得不整齐的全被神秘的机器猫挡住了。　　“那个，先提醒一下，我们在做直播！”华火火用手挡着镜头友情提示。　　几个大男生立即找东西遮住自己，都这样了，没人敢回去拿衣服。　　几个人终于镇定下来问：“你们直播什么？”　　“灵异直播。”华火火才说完，几个人就吓得跳起来想逃走，才闹鬼，这边还灵异直播找鬼不成？　　身为房东的师弟A很快控住场，“你们别怕，有火火师姐在，不用怕鬼的。”　　他说完，四个师弟四脸崇拜看着她。　　“嘶。”华火火很想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灵异主播，又不是驱魔道士，你们闪亮的小眼神里是在期待个什么。　　华火火懒得费劲解释了，她问：“是你们屋子闹鬼了吗？我能去看看吗？”　　一群人齐点头。　　这时魏京突然大梦初醒般说：“火火，菲娜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