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熟……”

云七七抬眸望了眼头顶上方的廉公子, 对方周身飘散着都是细碎的冰花, 闻言垂眸瞥了她一眼。

“本君早先说过这人心术不正, 你为何大晚上独自来与他见面。”

廉靖一想到回去没见着云七七, 结果她居然自己跑出来和这玉虚门的大弟子见面心中便燃起层层不悦。见人三分笑, 无事献殷勤, 一看就不是好人。尤其这人前阵子还用毒粉害了他们。

再看不远处的时轩霖当真半点耐心也无, 周围温度骤然降低,冷哼随着空中凝化出的一柄冰刀飞速朝着时轩霖面门而去。

情况急转而下,突然冒出个修为高深的白衣人来, 随后没有两吸时间干净利落直下杀手,凌厉攻势扑面而来,时轩霖反应不及, 急速后退几步, 法诀翻飞嵌在石壁中的小盾嗡嗡颤抖猛力脱开山壁,飞回至身前阻挡。

嚓一声脆响!冰刀断成两截, 寒冰之气使空气中隐含的水分化作片片结晶, 拖出长长一道白芒, 余威不减打着一道弧形气旋自盾牌两侧凌硕飞刺。

耳边传来破刃的音爆声, 其中一刀擦着时轩霖的脸颊瞬息而过, 颊面冰凉, 三根青丝飘然落下。

时轩霖脸色沉郁,终于被逼出冷笑:“阁下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在玉虚山如此狂妄不怕收不了场吗。”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云七七还没来得及解释完就已经要打起来了, 眼看事态要往不可抗力的方向发展,惊魂之后她急忙握住廉靖的半截手臂,“廉公子!别冲动!此事说来话长,大师兄与我师门有关系,我是来取师父留给我的传话的。”

“大师兄,对不住,都是误会!我们这就离开,改日再与师兄当面道歉!”

云七七遥遥冲着时轩霖歉意抱拳,说完手下扯了扯廉靖的衣袖,识海内传音:“我们先走,回去与你细说。”

廉靖闻言紧了紧圈在云七七腰上的手臂,最后对对面投去一个冰冷无情的目光化作一道清风瞬间消失在原地。

晚风轻轻柔柔,云七七最后那句“改日再与师兄当面道歉”的话尾还未消散,此地转瞬便只剩下时轩霖一人。

对外向来温文儒雅的大师兄此时面上冰冷似海,方才一番交锋,对方术法手段凌厉,玉虚山绝对没有此号人物,云七七是何处这人相识的。

回想起方才两道冰刀,眸中颜色更深。

散落在草皮上还未消散的冰晶,时轩霖蹲身撵在指尖儿上,冰晶凉意刺骨,没有马上融化。

这种灵力属性好像是那晚除魔时躲在暗处的人。可是这冰晶气息纯净,又不像是那晚带着魔灵的气息。

这人是谁?

忽然,时轩霖抬头望向半空,不远处几道神识正朝着这边靠近,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师兄?此地可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话落萧御天犹如一柄天外飞剑瞬间降落到山谷内,桀骜的面孔在月色下清晰可见,两步上前:“大师兄在看什么?”

时轩霖脚下的草地一片盎然,绿意匆匆,他眨眨眼,指了指天上无辜道:“看星星。”

萧御天:“……”呵,老子信了你的邪。

“大师兄又在说笑了。”萧御天抱着破穹剑唇边轻嗤:“这里灵气波动还未消散,师兄与何人在此观星斗法?性质倒是真不错。”

“哈,开个小玩笑,却是瞒不过师弟。你想想谁的术法是冰系的嘛。”

时轩霖被拆穿谎言也不忙乱,反倒悠闲自在继续扯下一个,那贱皮子的样儿看的萧御天眼皮直跳。

玉虚山,冰系术法且修为高深能与时轩霖交手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就比如苏璎珞。

嗤。

萧御天额筋跳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懒得再与他废话,瞬间又消失在原地。

*

廉靖带着云七七离开那一处荒野山凹,朝着另一处飞驰而去。云七七一开始以为他们是要回去山脚的辛字院落,结果发现路线不对,廉靖带着她走的方向居然是荏孚谷。

“去荏孚谷?”云七七抬首面带疑惑,而廉靖速度极快,已经带着她停在谷口了。

“大晚上不回窝又跑我这来干甚么!”

谷内冷不丁传来吕师叔的声音,只是话的内容让云七七头上又挂了一个问号。

“回窝”是几个意思?

“前辈,我与她借谷中说几句话,山外不安全。”廉靖冷静对谷内大梧桐传音道。方才他与时轩霖交手,虽然短暂但是在满是修士的玉虚山肯定会被人察觉,此时与云七七回去辛字院落限制不便,倒是吕师叔的山谷无人敢随意探查。

“真是……一群麻烦精怪……快点快点,说完赶紧回窝去。别吵了我的鸡,要不把你们都丢出去永远别想进谷。”

“多谢前辈。”

廉靖拉着云七七找到远处一块山坡,草木萋萋,几块平滑巨石正好坐人,视野开阔,抬眼就是谷中幽翠静谧的美丽星空。

“今晚是怎么一回事?”廉靖开门见山,直接就问她和时轩霖今晚相约是什么情况。周身的分分钟冒着凉气。

云七七急着看师父给她留下玉简内容的,简单把今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重点说明是时轩霖手上有他师父的消息,她才冒险夜赴。

“他就是个帮我师父传话的。我从小是被我师父养大的,他前段时间飞升骗我说是自己阳寿已尽,现下托时轩霖给我留了一段嘱咐,你先等等我看完与你细说哈。”

说完安抚拍拍廉靖手臂叫他稍安勿躁,从储物袋中拿出凌霄子留下的玉牌闭目观看。

凌霄子留给她的是一段影像资料,云七七神识一探进去,瞬间就身置一处青山绿水环绕的小木屋前,周围篱笆栅栏,几只风干的野味迎风悬挂,甚至还有两件随风飘扬的衣裳。

云七七心中震荡,这里是她和师父生活了多年的小木屋,一切都她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师父。”

她推开其中一扇门,屋内陈设朴素,凌霄子音容笑貌犹在,坐在蒲团上冲云七七抚须笑。

“嘿嘿,云丫头。”

“师父!”云七七手指着蒲团上的老头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千言万语堆在喉咙口不知该说什么。

凌霄子抚着唇边三缕胡须含笑不止,那双眼仿佛看着她,又仿佛没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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