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瑜偏头，看见一个女人冲出正在修整的人群。 那女人现在有些狼狈，却不难看出她一身名牌，打扮精致。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叠钞票：“当兵的走了，有异能的也走了。等下那些怪物来了，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我给你们钱，我还有很多很多钱。你们留下来，保护大家。留下来……”这女人有些语无伦次了。 大把鲜红的钞票落在地上，可惜没人去捡。 这时候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谁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呢。 安全区其他人大都不满地看着这个女人。 守门的保安大叔高声呵斥道：“这位小姐，这里是安全区，我们有电网，有防护栏。我们会尽己所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我不是当兵的，也没异能。和你一样，是个普通人。但我站在第一线！” 保安大哥刚才一席话，场内鸦雀无声。那女人被其他人拉走了，她还在喃喃自语：“我给你们钱，全都给你们。珠宝也行，我银行保险柜，还有钻石……” 无人理会再理会那个疯女人。保安大哥眼底一片青黑，不知道忙了多久。 “说得好！”C区负责人龙行虎步而来，拍手喝彩道。 安全区负责人走到门口，看见黄山眼睛一亮：“您就是报告末世和异能的黄老吧。汇报我们收到了，可是太晚了，上面又有不同的声音……” 负责人目光一一扫过异能者小队的成员，叹息着说道：“对不起，仰天计划是不得已而为之。异能者非常重要，你们尽力为之。” 让距离安全区远的人，在家耐心等待救援，是为仰天计划。 最后，负责人诚挚地对林羡瑜一行人鞠了一躬：“活着回来。” 短短半日，触目惊心的报告不断报到安全区。原本在这里驻扎的军队一批批离开，刚才连警察都离开了。 那些伤亡，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福利院的司机师傅握了握黄山的手，又去握了握林羡瑜的：“我会看好孩子们，活着回来。” 黄山早就规划出几条路线。他们这次要经过一所中学和三个生活小区，包括李顺家人所在的昌盛小区。社会青年陈成的奶奶也在那里。 坐镇C区的安全区负责人，看着他们提交的路线，欲言又止：“第一优先级是青少年。必要时，希望你们果决些，还有更多人需要你们。我代表C区，感谢你们！”负责人说完这句话，向这支志愿者小队深深鞠了一躬。 林羡瑜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恐怕其他地区搜救，都是默认这个序列。青少年是第一优先级，他们代表希望。老人和孩子排在最后。 而异能者是宝贵的财富。必要时，可以牺牲部分人，换取自己的生存。当然，这个话，负责人不可能明着说出来。 最初的混乱过去，大多数幸存者都躲在了高楼里，街上鲜少有人。他们一边喊，一边进楼搜查。 他们搜寻完毕，准备撤退时。一位探查系异能者指了一个方向：“黄老，那边好像有动静！” 林羡瑜和社会青年陈成走近，果然听见微弱的声音：“救命……” 她和陈成对了个眼色，陈成一脚踹开那扇紧闭的大门，林羡瑜闪在暗处，水龙蓄势待发。 然而屋子里的景象，让林羡瑜瞬间别开了眼神。 两个脏兮兮的青年，正围着一个少女干那事。 那少女顶多十五六岁，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刚才微弱的求救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陈成自诩混社会的，顶多就是打架斗殴看场子，哪见过这样的行径。他眼睛都红了，冲上去一脚踹飞一人：“畜生！” “小心！” 一道刺眼的蓝色弧光闪过。 那位土系异能者在陈成面前立起一堵墙，帮他挡过一劫。 两个人渣之中，居然有一个人觉醒了雷系异能！ 即便如此，陈成还是被击退了几米，手上拿着的大刀跌落在地上。 其余几人愤怒地冲上去，制服了那两人，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林羡瑜上前扶起女孩，帮她拢好衣服。引动元气，灌入她体内。 那女孩恢复了一点气力，眼中滑过一丝狠厉。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从地上捡起那把刀，接连捅穿了那两人的肚子。 没有人阻止她。 那两人惨叫着，捂着伤口坐在地上，眼见要不活了。 黄山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我们走。” 这些志愿者是好人不假，但不是烂好人。末世人命如草芥，这两个人渣，死不足惜！ 女孩捅了那两人，惨笑一声，当真众人的面倒转刀尖，往自己肚子捅去！林羡瑜立即挽了个水柱，用力打到那女孩的手腕上。 那女孩脱力，趔趄了一下，利器脱手而出。 陈成上前捡起刀子，心惊肉跳地别在腰间。 林羡瑜扶起女孩，劝道：“孩子，以后的路还长呢。”见她不为所动，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想知道家人的情况吗？” 这女孩涣散的眼神终于聚起一丝光彩，她直勾勾盯着林羡瑜，嗫嚅道：“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刚才的画面太过触目惊心。被异能者小队解救的其他人，都沉默地站在一旁，没一个人上前催促。 黄山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清了清嗓子，耐心问道：“孩子，你家还有什么人？都在附近吗？” 女孩犹豫片刻，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家……在山花小区。”她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 山花小区规模不大，总共只有六座老式条楼。山花小区不在这次排查的路线内，但距离终点昌盛小区不远。 看着女孩期许的目光，黄山不忍，他思忖片刻，说道：“原本计划每排查一个区域，就抽出两个人带一批人回安全区。现在看来，头一批回去的人辛苦一下，再折返回来，咱们多排查一个山花小区吧。” 黄山说完这席话，又转头对女孩说道：“孩子，你等下去安全区等消息。放心，我们都是异能者，肯定会把山花小区的幸存者，都带回去的。” “黄老，我反对。”是那位土系异能者：“如果多走一个区域，我们就不能在天黑前回到安全区了。负责人说过，夜晚很可能会出现新的异变。”觉醒土系异能的是一位憨厚大叔，身为医生，行事一向稳重。 女孩泣不成声。 黄山老爷子是当过兵的人，身为小队长，决策不容质疑。他瞪着眼睛，用命令的语气拍板道：“就这么办！” 土系异能者妥协了：“那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适当的时候，可以分组分开行动。”林羡瑜也提出建议。其他人也表示同意。 分组后效率高了很多，清查完第一个区域的居民楼，吃过亏的陈成握紧刀柄，主动请缨：“我先带这批人回去！再回来找大家。” “我和你一起吧，你这小伙子，冒冒失失的！”热心肠的土系大叔也站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对。土系大叔显然是责任心非常强的那类人，由他兜底，大家都放心。 有两位异能者的保护，这所小区的幸存者们也有了底气。他们自觉排好队伍，向安全区进发。 老城区道路狭窄，附近主干道被各种车辆堵死，大家只能选择步行。 女孩看着大家排好队伍，攥紧了林羡瑜的衣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着哀求道：“姐姐，求求你，我不去安全区，我要回家。” “这不是过家家！”不等林羡瑜说话，黄山板起脸，严肃道：“孩子，你在队伍里，会拖累大家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也有异能。” 异能？空气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看着她。 女孩站起身，环视一圈，从地上捡起一件不知道谁丢下的钥匙串，放在手心，捧到黄山面前。 只见白光一闪，那串钥匙消失了。 “嚯！” “真的不见了。” “该不会是变魔术吧？” 人群议论纷纷。 女孩急促地解释道：“我有空间异能，可以储存5×5立方米的物品。” 刚才看着她同情的目光，都变成了复杂。 身处末世，空间异能何其宝贵。大家既羡慕她的异能，又哀叹她的遭遇。 见黄山去找土系异能者说了什么，女孩仍旧不依不饶：“也许等下要去的地方，会有大家需要的物资。爷爷！如果你们不带我去，我自己也是要去的！” 她最后一句话，将黄山拒绝的词堵在了嘴边。总不能把她丢在这不管吧。 林羡瑜沉吟几秒，说道：“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黄山叹息一声，不再坚持。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不要耽搁，继续前进。 “姐姐，谢谢你帮我说话，我叫薇薇安。”走在路上，女孩和林羡瑜搭话，居然用了个外文名字。 “不客气。” 这个女孩，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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