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缘和易罔所在的这个学校,是当代大陆上最有名的一家,绝对是名校中的名校。而今天是他们一年级的期末修炼。 明明是一所和平区内的学校,意外却很在意实战操练。林寂缘微微想起入学时的几点新生须知,其中好像有提到过它——名为“繁丽”——的培养方向,是在注重力量的。 “啊啊,我的目标又不是以后去当兵……”寂缘牵了牵旁边人的胳膊,发着她的一点小牢骚。 “我倒是不反感啦。” 可能是男生女生之间不可避免的一点观念不同吧,在林寂缘觉得无聊的同时,易罔看上去挺有兴致。 “我可是记得你被那几个朋友取得外号诶。”寂缘轻笑,咳了咳嗓子,她有模有样地念道: “与其是‘猴子’,说成‘猩猩’要更准确些,而且一定要是那种铁打的钢炼的,还得是烧得通红而没有冷却的。” 易罔脚步微顿,“有时候我真是讨厌你的记忆力……就不能往好一些的方向记吗?”他揉了揉发青的耳廓。十几分钟前他提起了一个非常不好的话题,换来了寂缘若无其事的死命揪耳朵,真疼。 “嗯?”寂缘挑眼,“你想说什么?” 以旁人的角度去看,林寂缘的态度似乎强硬了点。她自己是明白这点的,性格如此难以改变。多年来易罔一直都能容忍她,对此感激的同时,恋慕的情绪每天都在上涨。 可为什么身为主角的这家伙就是不明白自己的暗示明示啊!林寂缘时常呐喊。他喜欢什么类型?寂缘这样强势的,他接受不了?喜欢更加小女生一些的,温柔的,或者能够激起保护欲的? 林寂缘疯狂摇了摇头,这动作吓了易罔一跳,连问着“怎么了怎么了”,寂缘闷哼了一声,装作是无事。 …… 根据要求,这一轮的修炼有点像是玩玩荒野求生,听说每一届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老先生们似乎更喜欢看着学生们单独挣扎的样子,所以出发前把他们全用传送法阵分散了。 “也许作为学生就不应该去期待教授们做什么好事?”林寂缘伸了个懒腰。她的在校成绩一直优异,尽管没有实践过,只要活用知识的话问题就不大……吧。 林寂缘开始回想教授们是怎么跟他们讲的课。 这个世界的灵力有很多种,最普遍的三种是水、火和木,似乎木属性的人数是最多的?也有一些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这样的人在社会上已经是要被疯狂歧视的一类了。 “好麻烦……不想记。” 同时还有评分这个破玩意儿,有四等。嘛,可能是制定标准的人恰逢失恋,导致严重失衡,最厉害的“优”这一等简直是登天难度的,所以寂缘完全有资格抱着她的上等评分自满一阵子。 寂缘这个人不算太懒,涉及到该学的知识,她是很厉害的。“要是易罔能再争点气就好了,唉。”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好累。 她的竹马就不是学习的料,勉勉强强蹭了个良等,至少及格了…… 林寂缘眯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踏入传送阵导致的目眩还没有完全消散,模糊间看着周围的环境,全是树灌木之类,耳边吵嚷着有鸟叫声,她扯了扯耳边沿,强行把这些噪音全忽略掉了。 “‘繁丽’……吗。” 听习惯了就还好,她总觉得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不擅长取名。单说那个叫“遗忘”的,事实上在背书方面,他真的记忆力超级差。 “等,我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名字不好啊。”林寂缘摇了摇头,苦笑。“以及,没仔细看——考试说明里有这么一条吗?” 林寂缘挥挥手,蓝光微现,手里一根冰棱晶莹,活像一根长矛。 不光只是考验生存能力,既然是以“力量”为培养方向,老先生们恶意投放些魔物,也在情理之中。尽管寂缘只觉得这个设定很烦人。 …… “呼。” 林寂缘虽是女性,作战方面并不逊色。这个大陆上的魔物不知道是怎么来源,每当打死,就全变成腐烂的肉块,恶心得很。 强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忽略掉,她抬头试图从树叶缝中找一找太阳。试炼前,老先生们把所有能辨认方向时间的私人物品全收走了,这挺过分。 “去找易罔吧。” 林寂缘是个轻度洁癖。动用水系的能力几下弄掉裤脚上的泥泞,她随便找了个方向走,期望运气能好一点。 “哈,那家伙……” 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想念自己呢?林寂缘把后半句生生扯碎吞下了肚。她不敢说有,同时更不甘心全盘否定。逛了可能数十分钟,寂缘突然听到前方有什么动静。 “轰……轰……” 此外还有尖锐的,像是在嘶喊的,让人耳朵瞬间刺痛的噪音。 “什么情况?” 循着声音看过去,密林之间透过了一片白色的影子,显然不是环境里该有的颜色。是衣服吗?他们学校没有制服,不排除是学生的可能性。 “——什?” 刚才的大动静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越凑近,直觉得就是普通的一片林子。更进一步,看到一个全身白衣的女性,面相上是同龄人。一身全白的情况,让寂缘联想到她那幅忘记上色的美术作业。 后面还有一个人……寂缘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熟悉的声线抢了先: “诶?是寂缘呐!真巧!” 林寂缘隐隐有一些不安。本来期望着遇到的人,没想到竟然会和其他的……女性在一起。 他们在做什么?之前认识吗?只是偶然?一连串的疑问倏地漾了上来,林寂缘右手大拇指指甲死抠了一下手心,轻微的疼痛能带给她一点冷静。 “真……巧啊。” 她肯定没有看错,方才易罔和这个不认识的女生之间的距离,绝对里的很近。莫名的紧张感更加强,其原因既不是慌于魔物的袭击,也不是对未知林地的恐惧。 林寂缘微笑笑,不动声色地几步走过去,率先抢过易罔的一只手。“这位是?”她望向那边,等待易罔给他一个解释。 “啊,今早来得路上也和你提到过——叫宁魂梦,去年暑假认识的,是个挺不错的人。” 被换做宁魂梦的女生默默点了点头,轻抿着嘴唇什么话都不说,看来是沉默少言的类型,也可能是害羞。 寂缘大度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林寂缘,易罔的……朋友。”而魂梦再次点头,客套地也伸手,关系姑且还算和睦,气氛却是僵硬到了极点。 “我不记得年级里有这样一个人啊……”寂缘小声叨咕,对这人的警惕又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眼见着愈发沉默,易罔似乎想从中调和一番,几般言语,这个宁魂梦眼神深着,让寂缘心里更加不爽。 装什么深沉啊……这个人。 “哈,哈哈……”易罔咳了咳,“她平时,呃,不是这样的?可能在紧张吧?” “平时……” 越听着易罔在为这个人说话,寂缘的脸色越发暗沉。面面相觑了很久,终于听到这位宁小姐开口说了话: “还有别的事情吗?” 从宁魂梦那边射来了冷酷的视线……她闪着眼珠子打量了一番,温温吞吞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啊,你这不是——”“——不劳关心。” 易罔刚为沉默的打破而高兴,一句话生生被青梅无情地打断。林寂缘站开了双脚,脸上写满了“放马过来”四个大字。而另一方却淡然得多,宁魂梦理了理她脸颊边上的头发,仿佛对寂缘此人毫不关心一般,她漫不经心道: “没事的话我可以先走吗?” 当然可以,而且要尽快!林寂缘暗搓搓怼道。她微笑:“你有急事?”问候回去,这人越是镇定,越让寂缘觉得烦躁而难以忍受,可她是一定要在易罔面前保持形象的。 冷漠的人……所有少言寡语的人,寂缘都讨厌,这很容易激起她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林寂缘深吸一口气,调整一番心情。因为自己曾经的经历就对无辜的人恶意什么的,她意识到这太无理取闹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敌视你的。”她低头,认错的态度倒是诚恳。 这个时候做点表示,应该不会太难堪吧,总好过一直死撑着面子,到头来还要弄得两边不愉快。 “——我也有错,对不起,是我性子太冷了。” 宁魂梦似乎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才一次会面,根本不了解。至少眼下看起来,她肯定是个察言观色的了。 再说易罔,他一直被两个女生夹得有些束手无措,好像情况有所缓解了?他环视一番,宁魂梦……从始而终一点表情变化都无,难以揣测。寂缘嘛,一如既往是温柔和婉,先前的一股子杀气腾腾应该是错觉吧。 “那个……你要是有事,我们是不会强留的?”易罔先问魂梦,魂梦顺了坡,默默地转开视线。 一句话撂下,易罔把注意力放回到他的青梅身上,才意识到被寂缘牵着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发疼,“寂——”一下卡住,林寂缘头一偏,竟然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我的‘朋友’,请多指教了。”林寂缘微微笑,轻喊着仿佛在宣示主权,然后目送着这个不速之客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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