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包上是追鱼台基地所在,每天的原髓出入不下百万斤,悉数运往重京。    罗总长凛然拒绝:“会长,其他的先不说,但财神包绝对不行。”    “这我明白,财神包是仁义镇的经济命脉,虽说土地使用由公会全权管理,但是我这儿不是在征求各位的意见吗?”    基于“致人灵能创生土地”的传说,得灵的土地使用经由公会授权。    肖我拉长脸,他喜欢端着不可一世的架子。“这么说,你是在打锄头坳的主意咯?”    李会长伸出两指调整眼镜,镜片上冷光闪烁。“综合来看,确实是锄头坳是最合适。除此以外,在座各位还有更好的建议吗?”    齐照摇头不语,尤默很赞成,一一列出其中的好处。“就当前而言,也就锄头坳的土地相对便宜一些,更何况坳里艰涩难行,等里面的人搬迁出来以后,人烟就更少了。病苗在里面闹翻了天都不至于传到颂县里去,也免得上头老拿着病苗说事。病苗那东西,也就值这种一本万利的行当。”    肖我越加不爽快,“一本?你尤队长祖上积德积财,包里有的是,不把钱看在眼里。我们不一样,吃什么都不吃亏的。”    病苗的事终究还得解决,一毛不拔的肖我也算放开了一个口子。    李会长问:“收回病苗、断了补助金,对基金会来说也是一劳永逸的事呀!当然,公会绝不是要把这件事一股脑儿甩给你们,我把大家找来一起商量,都有余地,我也会尽我所能提供资源,咱们没有‘吃亏’的说法,只有‘同甘共苦’的联盟之谊。”    “李会长爽快,罗某人就放心多了。”    李会长相让,肖我也不敢断了余地,他问罗总长:“老罗,你看怎么着?道有常正在艰难时期,你看公会是不是能帮衬着解决什么困难。”    罗总长早有准备,不假思索:“会长,不是咱们小气,实在是道有常正在瓶颈,从昨年年中开始,产量就一路下滑,到今月,产量只有昨年同月的一半呀!”    “你们处境艰难,我都明白。颂县也跟官方各局和我交代过多次,要多给你们投放资源,我也都放在心上,要不,你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拿到锄头坳的地不是?”    “哎,您的心意我都记在心里。财神包和筛子村的原髓资源日渐枯竭,我们谨遵县里规定,也坚决不敢打幼髓的主意。这时节开发锄头坳就是冲着他山坳里的原髓去的。但是您也知道,锄头坳的人也懂靠原髓吃饭,那些坳前其实也不剩多少了,照我看呀,还得往坳里头走......可是,这您签署的协议只到十里聋林子,没准往里头使劲呀。”    锄头坳的地势起伏剧烈,坳里只有一块儿鸭掌坝稍微平坦,从坝后的十里聋怪林开始,就是丛林疯长、山石乱生的原始地带。    老生气的肖我又有些生气:“说起锄头坳,不也是道有常的一笔亏本生意吗?基金会筹建了,刁民安抚好了,结果就给咱们拨了一块儿光秃秃的鸭掌坝,原髓稀疏不说,全是要赔地赔房的住户。你说,我们这图的是什么?还不是看公会艰难,那儿年手上有余钱,只想着帮衬着一把,管什么条件由头?”    一来李会长真觉得肖我说得有理,二来罗总长的要求不算过分,三来病苗的事情兹待解决,四来他也想扶持道有常。    种种情由堆砌在一起,李会长真松了口:“你们还想往怪林里开发?那可不是小工程。”    罗总长喜上眉梢,“那里没有住户,我们只需要在削木头上面下点功夫,等在山里面建了基地,守在原髓跟前加工,往后的运费、人工费还要节省很多。”    肖我的脸色总算柔和了些,“‘穷途末路’都能变成‘财神’,锄头坳还变不成第二个‘财神’?”    李争霆沿着小路出了镇区,他往筛子村的方向走去。    这条小路隐蔽在镇上留待开发的荒地后面,被长了十年的芦苇杆和水柳树遮的严严实实。    春天旺盛的芦苇花和抽芽的垂柳遮住他漫步的修长身影,也遮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遽然挡在他面前的棕红色神秘人。    对于突然撞见的人他熟悉的很,停下脚步,“今天怎么了?亲自带着一帮人在利民学校的致人跟前上蹿下跳。”    神秘人穿着棕红色颈装,胸前没有“高人一等”的胸章,头脸都藏在斗篷之下,只露出一双清秀的桃花眼。    他比李争霆要矮一些,眼里流露出似笑非笑的戏谑。“谁管那群不入流的学生?”    李争霆转念一想,“你存心要在两个外来致人面前招摇?就不怕她们抓到你?”    神秘人忍俊不禁:“凭她们?那脚力比利民的学生都不行,枉我对她们抱了好大的希望!”    “她们是方外山的弟子,方外的常用□□就是:保持低调和出其不意。你可少戏弄她们。”    “哼——”    “还有你们,”李争霆往神秘人背后的藏着的一群神秘人望去,“不要去招惹她们。”    神秘人有些不服气,“那个玉笑戈,我是留不得她的。”    “理由呢?”      “我和她有旧仇。”    “多亏了玉笑戈当年帮我铺路,我才能尽快从极乐地里跳脱出来。不过......你们的过节我也不好插手,只一点,你不能去找陈碧落的麻烦。”    神秘人好像忌惮着李争霆,他笑的时候,伤疤扯动一下,神秘人立即就应承了。    “你们懂了吗?”    “是!”齐声回答回荡在绿色的屏障里。    会客亭的内线来报:“会长,有两位外来的致人小姐来访,现在会客亭等候。”    “才来?”他不及细想,所幸人终于到了,“我马上过来!争霆在吗?”    “这......他交代我们留意两位外来致人即将到访,而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哦......”他突然想起,李争霆那晚帮着突然请假的黄二值班,正是调休的今天下午。    李会长迎进来,三人相互见了。    “来时顺利吗?门前的招聘会没有挡着两位小姐吧?”    “我俩从侧门进来的,守门的大哥热情得很,一路送我们到会客亭,不错。”玉笑戈想起黄二殷勤成一团的脸和身子就想笑。    “那......二位今日是来破灵的?”    陈碧落自异灵残损以后,就不再破灵。当下推辞:“听说我每月都可以和家里人通话一次,我今天是来......”    “可以!可以!破灵......”仁义公会的破灵业绩年年落后,李会长怎么肯轻易放脱。    玉笑戈今天头一次到公会上,她这样视财如命的人却从没到留人亭来破灵。    前三个月,她孤身一人为防着仁义镇上的意外状况,若是有人趁着她破灵虚弱使坏大不划算,也就算了。    如今虽然有陈碧落,但她情况就更不乐观了。“不了,我们今天遇见‘高人一等’的人了,所以......有些累。”    李会长狠狠地叹气:“那只是一群街头二流子,两位以后不用同他们计较。”    陈碧落看不过公会一把手这副怂样,“你们镇上二流子的身手都这么好?那一流人物岂不是......拔地参天了?”    无力的李会长碰了一鼻子灰,忙岔开话题:“小姐,得快点去联线重京公会了,李家主思女心切,早就等不及了。”    李植接了高会长的通知,他忙推了手边的一应琐事,驱车赶去重京公会。    “老兄,看你这儿忙里忙慌的。去吧,碧落一直在等着。”    高会长引着李植进了音信亭,仁义公会占线的终端旁立着两个穿深蓝色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拿着记录本。    “这......一个月就这一次嘘寒问暖,高会长也要监视着?”李植怒火中烧,兴致和热情冷了一大半。    高会长将他拉到一旁解释:“虽然按律应该这样,但是以咱们兄弟的交情,我哪时犯得着像这样上纲上线?咯——那个拿本的是陈家才派驻来的专员,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    “小人之心!”    陈碧落坐在听筒前等了不到半个小时,那边就传来:“喂......”    李会长看得勤快,“小姐,有人了!”    陈碧落将听筒贴在耳边,“喂......爸爸。”    李会长放下心,静悄悄地退出去了。    “哎——碧落,你还好吧?”    陈碧落听声伤情,有些喘不过气,声音高低断续:“我......很好。”    “我给仁义镇去过几次消息,都说你闭门不见,把我吓坏了,你哥哥也很担心。”    “那几天有点累,不想出门......现在已经好了,您放心吧。没事了,真的。”    李植哪里能放心,“女啊,我怎么放心?你从小到大哪里受苦?我天天想你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又人生地不熟,被人冷落了。想到这些,我就惴惴不安。”    陈碧落心绪千丝万缕,“爸爸,你不怪我的下场遭人笑话,拖累你和哥哥,还......诋毁了李家名声,我就知足了。其他的您就不要再挂心了。我很好。”    “......真的?你一个人在那边音信不通,我不在身边,你自己千万不要亏待自己,那张卡上的钱你尽兴花,爸爸绝对保障。”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真的?”    “真的!您知道吗?笑戈也在仁义镇,我不孤单的。”    李植和身边的人都是一惊,“知道吗?你哥哥已经到上国大学去读书了,上的是直属异灵院。”    方外山出来的人并不多稀罕这些名头,陈碧落为李争鸣感到欣慰:“我早就想到了,实至名归。”    “那你有没有想到吴局长家的那个小薇也考上上国直属异灵院了?”李植有些不甘心。    “那要恭喜她了。”    “说到这个,你这两年蹉跎,升学都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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