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可儿，你听我解释！”许飞扬连忙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不由得冷笑起来：“你想解释什么呢？你还能解释什么呢？”　　“我……我那天喝醉了……我知道，这不是理由，错了就是错了，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儿，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就一次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在我这里，男人劈腿或者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只要你错了第一次，就会错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就这样吧，我们分手，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不！我不要分手！”许飞扬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像是鹰爪一样，抓得我生疼，我动一下他就更用力，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放开我！我不想对你动武力，好聚好散是我最后的仁慈！”　　“可儿，我爱你，我还爱着你，你怎么可以说分手就分手呢？”　　“可是，”我叹了一口气，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可儿，你看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是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说完，我扭头就走，大步流星地走出咖啡馆，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袭白纱长裙随风飞舞，带着几分决绝的味道。　　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说分手也要有仪式感，所以我盛装而来，当面和过去的我们告别，为这段感情划下一个最体面的句号。虽然很舍不得，虽然也会心痛，但是缘尽了，我也只能选择放手。　　过了一会儿，刘宇轩追上我，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道：“我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在陌生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都说男人绝情，可我怎么觉得女人心狠起来比男人都厉害呢？”　　我停下脚步，怒目而视，没好气地说道：“刘宇轩，我警告你，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你不要跟着我，也不要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怎么？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就你那点花拳绣腿，打得过我吗？”　　“好，这是你自找的！”我挥拳打过去，他稍微侧了一下头，拳头便从他脸上擦过去。　　“你来真的啊？还真是绝情啊！”他抓住我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用完我就把我甩开，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我的怒气渐渐地变成了无奈，“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跟你闹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好不好？”　　“瞧瞧你这个样子！还说不会有第三次呢！”他的眼里带着三分不屑，七分讽刺，“算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帮你把魂招回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拖走。　　　　没想到，他把我带到一个KTV，要了一个豪华包厢，把我往沙发上一扔，然后撸起袖子，叉着腰，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条件反射似的双手抱胸，弱弱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他没有理睬我，向服务员要了几瓶进口红酒，然后转过头对我说：“为了庆祝你分手，我们今天不醉不归了！”　　“我首先声明一点，我喝醉之后会变得很可怕，你确定还要不醉不归吗？”　　他轻笑：“当然，我确定！到时候喝醉了，你负责发酒疯，我负责送你回家！”　　“你才发酒疯呢！你嘴里怎么就吐不出一句好话呢？能不能好好安慰一下人家啊？”　　“失恋两个字，不曾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所以我不懂你的情伤，也不懂怎么安慰你，只能带你来这里喝喝酒、唱唱歌……”　　“不会吧？你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没有谈过恋爱？”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八卦之火在熊熊地燃烧，于是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坐下，也顾不上自己的情伤了，笑眯眯地说道，“跟我说说呗，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真的假的啊？暗恋总该有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打住！打住！”他立即站起来，闪到一旁去了，“先不说我了，今天你是主角，你可以把我当成垃圾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发泄出来就好了！”　　“我没事了！”我脱掉鞋子，站在沙发上转了一圈，“你看，我满血复活，要重新开始新生活了！”　　“刚刚还蔫蔫的，你怎么一下子就精神抖擞起来了？”　　“因为上次已经蔫过一次了，所以这次好像没那么严重了。”我光脚从沙发上走下来，继续刚才的八卦，“话说你还没跟我坦白过你的感情史呢！快说快说，不然我打你！”　　“我刚才是骗你的，你还真相信啊！我的感情史可丰富了，你上网随便一搜，什么莉莉啦，什么露西啦，什么薇薇安啦，一堆一堆的！”　　我“切”了一声，去点歌台那边点了一首梁静茹的《分手快乐》，然后一个人唱了起来：“……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离开旧爱，像坐慢车，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没人能把谁的幸福没收，你发誓你会活的有笑容，你自信时候真的美多了。”　　这时，他替我倒了一杯红酒，然后递给我。我接过红酒，一边喝，一边唱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我唱得正尽兴，叫他跟我一起唱一起跳，但他摇摇头说：“你尽兴就好，我负责最后结账，然后送你回家！”　　“你呀，白浪费一张俊脸了，像个老干部似的，不食人间烟火啊！”　　有他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心安，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接着，我又唱了几首歌，据说是失恋必唱歌曲，比如张学友的《我真的受伤了》，林俊杰的《记得》，孙燕姿的《开始懂了》，游鸿明的《下沙》，袁娅维的《说散就散》，于文文的《体面》，以及萧亚轩的《下一次恋爱》和《一个人的精彩》。　　与此同时，回忆像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闪过：座位后面踢椅子的脚，教室里的你追我赶，课堂上的恶作剧，篮球场上的惊鸿一瞥，接力赛上的会心一笑，放学后的第一次交谈，春游时一起买吃的喝的，一起逃课去看演唱会，一起在深夜里压马路，高中毕业那天一起唱《离歌》，大学入学不久后的告白，第一次十指相扣，牙关紧闭的初吻，三个人的快乐时光，大街上的争吵，酒吧里的热吻，最后的分手……　　　　唱到最后，我的嗓子唱哑了，脑袋也喝得晕乎乎的，但我的潜意识是清醒的，我拉着刘宇轩的手，一边哭，一边说：“刘宇轩，你知道我有多傻吗？明明舍不得，却还要假装潇洒；明明很难过，却不敢大哭大闹。我恍恍惚惚地在家里宅了两天，白天像往常一样吃吃喝喝玩玩，却不记得到底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玩了什么；晚上又陷入了失眠的状态，抱着被子，望着天花板发呆，眼睛一眨不眨地就是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泛白，才眯了一会儿眼睛，很快就醒过来了。因为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许飞扬……”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拍了拍我的手背，笨拙地安慰我，“说出来就好了！今晚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可是，我舍不得，我还爱着他呢……”我抬起头，使劲地睁着眼睛，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谁说睁着眼睛抬头看，眼泪就不会掉下来的？我就是想哭！一想到许飞扬就想哭，十年了，他就像烙进了我的心里，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痕迹，根本就忘不了！我忘不了他！”　　“忘不了就不要忘，忘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背叛了我，他和我最好的闺蜜在一起了！”我摁着自己的膝盖站起来，奈何脑袋晕晕乎乎的，觉得地面都在飘，“他们……他们……他们已经滚过床单了！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的！不会原谅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不得不承认，酒精是个好东西，我可以借着它撒泼，把想说的不想说的通通说出来。　　他一边扶着我，一边安慰我：“好好好，你想恨就恨，不想原谅就不原谅！”　　“刘宇轩，谢谢你！我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刚失恋那会儿，我不敢大哭，不敢跟别人说心里话，我怕大他们笑话我，更怕他们同情我……”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刘宇轩，今天的你真好！”我借着酒意，踮起脚尖，主动搂住他的脖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刘宇轩，你喜欢我吗？”　　他靠近我，温柔地说道：“喜欢，你很可爱，很迷人，很有味道。”　　我闻了闻自己的身体，有一股明显的红酒味，不由得笑道：“我身上有酒味，原来你喜欢喝酒啊！”　　他的锁骨很好看，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我忍不住往他胸前靠近，心里想着，反正我已经喝醉了，反正我已经分手了，反正我迟早都是他的人，趁现在对他有那么一点心动，不如耍个流氓或者揩个油，于是嘟着嘴巴缓缓地吻了上去，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真的好幸福，就像女流氓终于吻到了梦中的男神一样。　　“你干什么？”他慌慌张张地将我的脸推开，然后用手挡住我的嘴巴，“你喝醉了怎么还有调戏男人的癖好啊？你不是喜欢表演跆拳道空手劈红酒盘吗？你等着，我拿一个红酒杯给你好不好？”　　“不要走！”我趴在他身上，就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将全部重心放在他身上，“上次在马尔代夫，我们一起看星星，我闻到你身上有很好闻的香水味，你知道吗？我喜欢那个味道！我送给许飞扬的香水，跟你的是同一个款！”　　“你喝醉了！”他推开我，看上去有点生气，“我送你回家吧！”　　我倒在沙发上，委屈地嘟囔：“你推我！你是个坏人！我刚刚还夸你好呢！许飞扬欺负我，厉薇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穿着自己的睡衣，我下意识地闻了闻，没有红酒的味道。我挣扎着爬起来，头有点疼，喉咙有点干，肚子有点空，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唉！喝酒一时爽，醒来活受罪！我揉了揉脸，忍不住埋怨起刘宇轩来：“都怪他，好端端的带我去KTV干什么，不就是失个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埋怨归埋怨，我心里还是感激他的，经过昨天一番折腾，该发泄的都发泄出去了，心情果然好多了。　　我“咳”了几下，哑着声音叫道：“格蕾丝，我头疼！我肚子饿！你快进来看看我！”　　这时，房门开了，走进来的却是刘宇轩，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套装，内搭白衬衫，十分绅士优雅，满满的男人味扑面而来。　　我不由得想起昨晚的情形，他也是一身黑色的西装套装，内搭白衬衫，不过，他似乎解开了几粒扣子，露出了性感又迷人的锁骨……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禁汗颜，一定是昨晚喝多了，脑袋里面全部都是酒精，所以看什么都是性感的迷人的。　　“你打自己干什么？是不是又想歪了？”他看着我调侃道，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立即瞪了他一眼，嚷道：“我才没有想歪呢！我只是觉得……有点头疼，所以想打自己一下！”见他一脸不相信，只好说实话了，“我只是觉得，你穿西装的样子……”　　“想夸就夸，想损就损，我喜欢你说话直来直去！”　　“好吧，我就夸你一下吧，你穿西装的样子实在是帅呆了！”　　他看上去很高兴，走到我面前，将手里的牛奶递给我，温柔地说道：“赶紧喝，一会儿我叫医生过来看看，给你开点药！”　　我接过牛奶，喝了一口，轻声问道：“你今天终于要上班啦？”　　“嗯，上午有个股东大会，父亲可能会恢复我的职位。”　　“太好了！那我先恭喜你！”　　“先别高兴得太早！父亲昨晚一直call我们，但我们在外面都没有听到，听格蕾丝说，父亲最后一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语气很不好。”　　“啊？那怎么办啊？”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会儿去公司就知道情况了！”　　“对不起啊，都是我……”　　“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没看手机。你现在怎么样？”　　“嗯，我没事了，已经重生了！”　　“那就好！我可以放心了！”说着，他对我使出了传说中的“摸头杀”，吓得我一动都不敢动。直到他起身离开，我还沉浸在刚才的窃喜中，可是，我为什么要窃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