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米气急,微微眯着眼睛,笑容尖刻的像刀子,“你不用还了,那点钱,还不够我吃顿晚饭的呢。但愿我下次见到你,你仍然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再见。”  望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赵小明愤愤地说:“不再见,再也不见。”  安小米头也不回,只闷声丢过来两个字:“随,你。”  赵小明跟着走下了几层楼梯,语声哽咽着吼:“安小米,你要是不换工作,就再……也不是我姐了。”  安小米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又硬邦邦地丢过来两个字:“随,你。”  赵小明恨的牙根发痒,实在无处发泄,抬起脚,“碰碰”地连踢了几下楼梯。追下楼来的何绢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抓狂模样,怯怯地拉了拉她的手,说:“小明,你和你姐吵架了吗?”  赵小明抹了一把眼泪,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没事,绢儿,走,我们上楼休息。”  安小米一走,那帮女孩立刻原形毕露。有返回房间继续睡觉的,有留在客厅开始捣鼓化妆品的,而告状不成反倒被数落了一顿的阿一,则气呼呼的一头扎进了洗手间,那砰然响起的摔门声,响彻房间,经久不散。  阿红继续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除了那双呆滞的眼睛毫无聚焦地转动几下外,正如阿一所说的那样,整个人跟一具无声无息的骷髅一样,实在没有一丝美感。  至于性情活泼俏皮的阿云,则和另一个染着黄色短发的女孩练起了没有舞曲伴奏的贴面舞,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突然,一只拖鞋从左侧卧室里扔了出来:“操,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阿云侧身避开了那只横空出现的拖鞋,一扫刚才在安小米面前的乖巧模样,叉着腰骂:“哪个贱人扔的拖鞋,有种出来单挑。”  话音刚落,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便叫嚣着冲了出来:“是我扔的,怎么了,你她妈的影响了别人休息,还有理啦。”  此女除了豪放外,还有一个最典型的特征,那就是嘴唇,又大又厚,一开嗓子,好家伙,堪称血盆大口。  阿云一下子怂了,笑眯眯地说:“阿嘴姐,对不起啦,我不知道是你啦,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那阿嘴一见她蔫旗息鼓,便悻悻地捡回拖鞋,又回到房间里继续蒙头大睡起来。  确定阿嘴不再出来后,黄色头发的女孩悄声说:“阿云,听说,她昨晚同时接待了两个男人,直到上午十点钟才回来呢,这会儿,自然还很疲劳,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她。”  阿云深以为然,然后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地咬起了耳朵根儿。  而并肩坐在床上的赵小明和何绢跟无色无味的透明空气一样,完完全全地被她们遗忘了,甚至连拍着胸口说要关照她们的阿云,都阳奉阴违地压根儿没再瞧她们一眼。  倒是一直病殃殃的阿红,冲着她们嚷了起来:“喂,乡巴佬,你们把行李归置到床底下呀,客厅都快被你们的行李堆满了。”  两人飞快地把皮箱塞到了床底下,然后又紧挨着坐在床上,跟误闯进原始森林的小白兔一样,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急促且刺耳。  阿红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后很快就放下了。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姐妹们,安姐打来电话了,六点半,准时进入第八包厢。”  仿佛听到号角的士兵一样,那些睡觉的,聊天的,捣鼓化妆品的……,都瞬间精神抖擞起来。而霸占着洗手间的阿一,也被彪悍的阿嘴拎住胳膊提溜了出来。“去你妈的,生无可恋了可以去跳楼,别影响老娘拉屎尿尿。”  再接下来,众女就开始兵荒马乱般的包装自己,一会儿这个找不到眼影了,骂,那个口红被人拿走了,骂,晾在阳台上的衣服被别的衣服染花了,还是骂,……。  赵小明被这种颠覆三观的情景刺激的七荤六素,她甚至怀疑自己穿越到没有文明进步的荒蛮年代了。  可很快,她又开始瞠目结舌了。袅袅绕绕的脂粉香味中,竟然凭空幻化出一个个高贵优雅,美丽性感的人间尤物。敢于裸体出镜的泼辣女阿嘴,不但烈焰红唇,且还别出心裁地戴上了一副眼镜,这么一中和,魅力更是惊人,妖娆中有静雅,静雅中还透着股斯文,而斯文中呢,偏还骚动着想把人扒光的狂野和热情。  至于那位频频被人投诉抢客人的阿红,心思更加玲珑,知道自己身材瘦弱,就用一身飘逸的白纱长裙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如瀑的长发倾泻下来,柔柔的半遮着用□□涂抹的嫩白一片的小脸,那云娇雨怯,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强悍的男子估计也得变成绕指柔。  阿云,阿一她们仗着自身的年青美丽,吊带衣,包臀裙,则把自己整的往死里性感。  最最让赵小明三人瞬间跪下的是,她们不但把自己包装的衣香鬓影,环佩叮当,且还跟改头换面了一样,相互之间居然还用上了“请”“谢谢”这样的人类语言。  她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好大一会,两个乡巴佬还在云里雾里的搞不清状况。最后还是赵小明最先清醒了过来,抱着换洗衣服就冲进了洗手间。先不管那么多了,难得安静,务必要抓紧时间洗澡,睡觉,好好的放松一下快要散架的身体。  临睡前,何绢轻声问:“小明,我们该怎么办呢?”  赵小明简单明了地说:“睡觉,睡醒以后离开。”  何绢疑惑地说:“离开,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还能去哪儿呀?”  赵小明本来还想再给她拽一句‘活人不会被尿憋死’的至理名言,但巨大的困意却很快就让她迷糊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又想起了噼里啪啦的嘈杂声,赵小明猛然清醒了过来,坐起身一看,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而昨晚出去的那帮娘子军,大多数都已经返回了。  阿一愤愤地甩掉高跟鞋,扒掉裹臀裙,满嘴□□味地骂,“操,老娘又陪跑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窝在家里睡觉呢。”  阿云说:“那怎么行?安姐每天晚上都会点名的。”  “那又怎样?老娘大姨妈来了,天经地义的法定假期。”  阿云说:“行了,别生气了,昨天晚上碰到的客人都是瘪三,我也才拿到了100元的陪酒费。”说着,又冲昨晚和她一起跳舞的黄毛说:“阿英,你不是去陪夜了吗?怎么也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个叫阿英的女孩更是荤素不忌,“操,碰到了一个窝囊废,一分钟不到就完事了,不回来还能干嘛?”  “那给钱了吗?”  “当然得给呀,他自己不行,关我什么事?”  阿一羡慕地说:“阿英,你的运气也忒好了吧?”  阿英撇撇嘴,说:“我这算什么?看看人家阿嘴和阿红,一个晚上接了好几个客人,那才叫运气好呢?”  ……  赵小明实在听不下去了,翻身起床,招呼着同样被吵醒的何绢,简单洗漱后,提着行李箱就往外面走。  这突发的举动顿时把那帮人前光鲜,人后粗鄙的小姐们给整懵了,纷乱而又嘈杂的三居室跟按了暂停键一样,顿时鸦雀无声。  直到这一刻,阿云才想起答应过安小米的事情,立刻冲到门口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喂,你们要去哪儿?”  赵小明说:“出去找工作。放心,我会给安小米解释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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