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多,白忘笙打电话给他,说他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杨祁臻提着密码箱下楼,到了门口,正好看见西装革履的白忘笙站在车门旁,彬彬有礼的对他微笑着。  白忘笙,白家的大管事,竟然来接他。  杨祁臻再一次感受到了白家十足的诚意。  白家老宅在江苏境内。  车队进入江苏境内的国道后就下了一场雨。大雨稀里哗啦的下了半个小时,直到车队出了国道,进入省道才停。沿着省道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进入一个又一个岔路,直到行驶了一段很长的距离,杨祈臻以为没有任何标识了,却突然在前方看到一块标示牌上写着“前方道路已弃,请绕道。”  车队直接开进去,行驶过一段盘山路,又进入好几个岔路,才真正进入白家老宅的地界。  五步一亭,十步一岗。  进入白家老宅地界后,这句话并不为过。  白忘笙开口说:“老宅并不像这里戒备森严,至少看起来不像。白家子嗣单薄,族人稀少,所以全部白姓族人都居住在老宅。现在的白家年轻人都在为回归故土做准备,多在外面奔忙,少有人住在老宅。因此,姑爷只能在老宅见到一些老人。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倒是能见到他们,但都是住几天就走了。有时,族老会一些不重要的日常例会都只能开视频会议。”  白忘笙口中的老人,估计是白茶的几位表兄。真正意义上的老人在白家是不存在的,因为早就去世了。  “大小姐除高中三年住在外面,其余时间都是在老宅里度过的。她自幼聪慧,十三岁开始管家,十四岁平定内乱,真正统一了白家各方势力,在白家具有无上地位。”  “白家老宅占地369公顷,房屋1369间,扩建3次,每隔10年进行一次整体修复。另外,根据族规,每逢春节、清明、中秋、重阳,白家都必须聚族而食。这点,想必姑爷是深有体会的。”  杨祁臻有些僵硬的点头。  四大传统节日必须聚族而食,作为圈内三大原则之一,是每个世家都必须遵从的规则。  在回归杨家的这六年里,杨祁臻最为厌倦的就是必须回家过这四大传统节日。  “但姑爷您在重庆有家人,对这四大节日不必过多在意。”白忘笙说起这个时显得理所应当,毫不在意,看样子已经是历代白氏姑爷的潜规则了。  既然如此,杨祁臻是真的不想推拒。  “另外,负责嫡系子女衣食住行的佣人有48人,其中有18人分别负责大小姐和小小姐的饮食起居,剩下的12人负责竞轩少爷和景轩少爷的饮食起居。”  “在下人中,阿琦负责大小姐的服饰造型,爷爷和合嬷嬷一人对外,一人对内负责照顾大小姐,水嫂负责大小姐的饮食,无念大师负责大小姐的身体健康。另外还有负责大小姐体术训练的几位老师傅。这些在姑爷入住老宅后会一一引荐给您。”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白家没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也就是说,在白家,能力者居之。有一些家生子,还需要姑爷注意一下。”白忘笙提醒道。  杨祈臻认真听着,暗自记住这些。  不知为何,越临近白家,他越恍惚。恍恍惚惚间,有一种迫在眼前的真实感呼之欲出,同时又夹杂着几分隔世感。  下车的地方是白家正门。  古代以九为极致,是皇帝专用,而白家却敢用九九八十一颗镶金门钉。  门口两尊戴铜铃的狮子石像怒目而视,影壁上是龙凤呈祥的浮雕图案,影壁前专门隔开一方小天地,植着春兰。门楹上刻着“世事沉浮,我笑众生。”的隶书对联,匾额上的“白府”字样气势恢宏,颇具指点江山的气概。  “白府二字是公子扶苏所写。当年祖先南下逃亡,带走了这块匾额。对联是始皇手笔,是始皇在祖先定居于此时所写,相传。司马迁的《史记》栽,始皇薨于沙丘,我族所知的却是始皇真的长生了。”  见杨祈臻略显惊讶的看着他,白忘笙笑了笑道:“当年往事,我辈已无从考证。但历史都是被人写出来的。人有七情六欲,他们笔下的历史也必然带着色彩。我白家历史虽也掺杂恩怨,却八九不离十。所以,我族之人对我族历史深信不疑。”  白忘笙这段话是在提醒杨祈臻别拿外面的事来说白家。  杨祁臻笑着点头,心里想着的却是白家如此傲气。大概只有如此傲气的白家才能养出她这样的小姑娘了吧?  白忘笙引杨祈臻进府。  杨祈臻对中国古建筑一窍不通,只听白忘笙道,白家老宅多用金丝楠木来建,并以丰字形结构扩建,分为前后两院。  前院是白家族人的办公之地,其中,静思堂是老宅里唯一一处九开间的庑殿顶建筑,是族老会的议事地点。其余议事地点或会客地点皆为七开间的歇山顶建筑。  后院是白家族人的生活场所,108个院落均已回型福字修建,象征聚福敛财。而其中的建筑主要以硬山顶建筑为主,配以江南工匠雕刻的横梁屋瓦,搭以秀丽精巧的小桥流水,湖畔观园,颇具匠心的同时也显世家大气。  杨祈臻被安排在浮沉居,与白茶的忘川院相通。  白忘笙说,浮沉居与忘川院是白家老宅唯一一处严格按照左右对称形式来修建的院落,风水为白家各院落之最。在此基础上,浮沉居位于北方,忘川院位于南方。  古代有阳北阴南之说,忘川院与浮沉居的地址方位便有阴阳互补之意。故,历代白氏女都住在忘川院,与之相对应的,是历代白家姑爷都住在浮沉居。  将杨祁臻引进浮沉居,白忘笙道:“还请姑爷稍作休息。大小姐今日不便,恐不能和姑爷见面。”  杨祁臻皱眉,“她怎么了?”  白忘笙垂眸踌躇不到三秒,从善如流道:“大小姐这些天一直以来都在昏睡,昨晚才醒来。”  杨祁臻一惊。  她……明明前些天还说自己好了。  他抿唇,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白茶的气,“抱歉,我不知道。”  “是我们向姑爷隐瞒了。”白忘笙微微躬身致歉,“说实话,我们现在既期待白家有个新姑爷,又,很担心这件事。”  杨祁臻沉默。  这句提醒,太过明目张胆。但偏偏,还无法反驳。  白家对他如此,他却不敢回报。  “姑爷您若对白家存在偏见也是正常的。这件事是白家不顾您的意愿来进行的。在这一层面上,白家的确无权要求您做什么。但两家相争,胜者为王。族老会让我转告您,”白忘笙仍是保持着谦逊有礼的温和微笑,“您可以不用为白家效力,但请您对大小姐保持真诚。”  杨祁臻顿步,审视着白忘笙。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族老会要告诉他的,这是白茶告诉他的。  对于杨祁臻的审视,白忘笙不为所动,仍旧笑得温和有礼,俨然一位敬业合格的管家。  无法,看不出什么,杨祁臻只能放弃——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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